【正文】第一百零三章、你們不過是場笑話(三)(1 / 2)

其實傅雲意並不姓傅,也不是什麼望族的私生子,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孩子。母親早逝,他和一眾兄弟姐妹跟著父親過日子。父親喜歡喝酒、賭博和抽大煙,一大家子原本就窘迫的生活因為這三個無底洞變得更加艱難。

幾個姐姐還稍微好些,即使再破也有件衣服蔽體,他們幾個男孩子從來都是光屁股。從傅雲意記事起,幾乎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大一點的哥哥姐姐,早早就去給有錢人家做工,賺回來的錢還沒等焐熱,就被父親輸進了賭場。

沒有錢可以出去揮霍的時候,他就在家喝最便宜的酒,打罵孩子。因為自己最小,幾個哥哥姐姐經常護著他。所以即使貧窮,他在最初的幾年並沒有嚐過拳腳的滋味,可是那種恐懼感卻深深紮在心頭,成了童年揮之不去的陰影。

等到後來,三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就都不見了。年幼的傅雲意並不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裏。他光著屁股找遍了能找的地方,也沒有消息。鄰居們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在他背後指指點點,時不時搖頭,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這一趟哥哥姐姐沒有找到,回家他倒是挨了頓胖揍。最小的姐姐又瘦又小,拉不住那個枯瘦卻有把子力氣的父親,姐兩個一起挨了打。小姐姐因此躺在炕上好幾天,渾身烏青還發著燒,不停的說胡話。

傅雲意斷斷續續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父親賭博欠下了一大筆錢。家裏的地早就被抵了賭債,房子也隻剩下四堵牆,一件家具也沒有,那麼多錢父親是決計還不上的。賭場的人說還不上就要打死他,後來還是有別的賭徒出了主意,叫他賣了哥哥和姐姐……

傅雲意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昏睡的小姐姐臉上,很快就蒸幹了。那是他第一次對父親和賭博產生了恨意。這種恨意在往後的拳打腳踢和無休止的謾罵中越來越深重。

他和小姐姐又相依為命的過了三年,饑寒交迫的兩個人瘦的都像豆芽菜,他還落下了咳嗽和腿疼的毛病。他七歲那年,小姐姐用攢下來的布給他縫了件衣裳。七拚八湊的布料,顏色特別可笑,樣式也太簡單了些,隻是件坎肩和短褲。可是傅雲意還是高興的不得了,來回轉著打量自己。

“姐姐,等我將來長大,一定要賺錢把哥哥姐姐都找回來,然後給你們買新衣服。”

姐姐笑了笑,摸著他的頭叮囑:“姐姐不用你賺很多錢,隻盼你好好做人,千萬莫要沾上賭癮和煙癮。”說到這幾個字,她的眼中帶上了驚惶和恐懼。至於找回哥哥姐姐,她早已不抱希望。

傅雲意聽到這個,圈也不轉了,鄭重的點頭:“姐姐你放心,我絕不會賭!”

這話說完沒幾天,家裏突然來了幾個膀大腰圓的惡漢子,拽了小姐姐就要走。傅雲意小小的一個,伸開雙臂擋在門口,大喊著:“你們要幹什麼,放下我姐姐!”

父親畏畏縮縮的站在院裏,一言不發。他這才明白,肯定是又欠了賭債,要拿小姐姐抵債,就和哥哥姐姐們一樣!

“別動我姐姐,我跟你們去!”

這句話一出,他姐姐和父親都驚呆了。雖然賣了很多孩子,但是最小的這個兒子賭鬼爹真的從來沒想過賣,總要留一個男孩傳宗接代,給自己養老送終吧。

領頭的壯漢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痛快的點頭:“也可以!”這男娃兒雖然瘦骨伶仃,皮相卻著實不錯,膽氣也不錯,帶回去應該比女娃更耐磋磨。

“那不行,那不行哇,我們說好了的!”父親終於動了,一把將傅雲意抓到身後,死死護住。

結果可想而知,很快就招來了一頓毒打,傅雲意最終被帶走了。他隻有一個要求,不許再賣了小姐姐,不許再打她!

後來的日子,傅雲意簡直不想再提,買他的人家也是個有錢的賭徒,手段還不錯。但是這男人的癖好著實特殊了點,男女不拘,口味奇重。

說到這,傅雲意轉頭看向皇甫雋:“所以你能理解,當在擂台上陳重諷刺我靠臉吃飯時,我心裏的憤怒嗎?”說的不錯,他的確是靠臉吃過飯,即使已經過去很久,即使沒有人知道,也不願意再被人提起。他明明能在擂台上光明正大贏了陳重,卻偏要冒險給對方下毒,就是為了讓這個老龜孫身、敗、名、裂!

他頗有些得意:“這老東西被關起來的時候,一臉冤枉的樣子,看起來可真是——大快人心!”說到這時,他的眼神發出駭人的亮光,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當然,陳重也不是自殺的。可是那時候還有誰會在意一個被下了“禁賭令”的敗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