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類，則是獸物化形後，成就人身之魔修。這類魔修，通常都是實力高深之輩，亦正亦邪，故即便是人類修士中的強者，也不敢輕易去招惹他們。”
“冷清川”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讓少年稍稍消化片刻，方接著續道：“雖然不知道費爾梅德是從何處得來的魔修煉體功法，但我可以斷定，那“塍蛇變”絕非是人類所創。”
坐直身子，五指張開，置於輕絮上方，揮手輕輕一抹，光亮閃過，輕絮消失間，我皺眉說道：“據晚輩所知，人類與獸物，身體的差異，可說是天差地別的吧？以人類的體質，若要修習此類魔修的煉體功法，恐怕還未練成，身體就會先扛不住了吧？”
“不錯，獸物化形，體魄本就比人類強悍數倍不止，尋常修士若強行修煉他們的煉體功法，不死也殘。但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費爾梅德的與眾不同？”
“前輩是說……玄陰之體！”我的目光，頓時一變。
“不止是玄陰之體，還有他本身所修習的鬥氣。”
“冷清川”肅聲道，“按道理說，其體質，屬陰寒，而其鬥氣，卻屬陽剛。一陰一陽，一寒一熱，一外一內，若是常人，如此按部就班的修煉下去，不止性情會變得反複無常，就連身體，也會被這兩種完全相克的屬性衝爆！”
“費爾梅德的＇瘋狀＇，你也見識到了，想必這與其玄陰之體和那＇火蟒天舞＇脫不了幹係。”
我猶疑道：“照前輩所言，若費爾梅德的體質與鬥氣對衝，身體當是經不起再三負荷才對，但就以晚輩與其交手的情況而言，似乎他除了言談舉止怪異一點，身體並無任何不妥……”
“誠然，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但你別忘了，他還修習了＇塍蛇變＇。”
“冷清川”道：“若我的猜測不錯，這＇塍蛇變＇，恰好可以維係費爾梅德玄陰之體與＇火蟒天舞＇之間的平衡。”
“原來如此”，我若有所思的道，“也即是說，正是因為修習了＇塍蛇變＇，才令得費爾梅德肉體與鬥氣，兩種截然不同的屬性，得以平衡？”
“你總算開竅了”，冷清川嘿然一笑，“其實，你不該放走費爾梅德的。”
“晚輩知道，但是……”我苦笑，“前輩不都看出來了麼？”
“我二人，均已是強弩之末，若是苦拚下去，縱然可以將費爾梅德留下，但晚輩必然也需付出不小的代價。”
“那你就不擔心斯芬克斯？你目下的狀況，可不見得怎麼好。”
我笑道：“斷了根肋骨而已，還好剩了一點靈氣護住內髒，不然可就真是個半死了。至於斯芬克斯，此人，怕是比費爾梅德還要不易應付。”
拍了拍背後的重玄，我肅然道：“愛菲麗絲手上的星隕石，晚輩是誌在必得，同樣的，我的＇氣旋丹＇，想來斯芬克斯亦不會輕言舍棄。既然如此……”
“咳咳”，咳出幾口血沫，嘴角勾起一縷詭譎的弧度，旋即起身，朝著費爾梅德那鮮血淋漓的斷臂掃視一眼，我自語道：“此地，不宜久留。與其等著斯芬克斯找上門來，倒不如先和他們玩玩捉迷藏……就看是我先提升實力，還是他們先找到我了……”
“冷清川”了然：“你準備前往穆達鎮？”
我點頭道：“從伊斯城去穆達鎮，需要繞道而行，有六七日左右的腳程，此段時間，正可用於療傷與修煉。折算下來的話，半個月內當可抵達。”
“看來你早有打算”，“冷清川”淡笑，“如此也好，以你目前的狀態，確實不宜與斯芬克斯硬拚。不過，有一言，我仍需提醒你……”
“冷清川”語氣轉肅：“不管遇到任何險境，我都不會出手幫你，就是麵臨絕境，是否催發出此道神識，亦由得你自己做決斷。”
“蕭楓明白。”
仰頭望了天際一眼，目光轉向伊斯城，停留片刻，我旋即背過身形，一步踏開，朝著山澗方向行去。
冷前輩的意思，我很清楚。
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若一直活在別人的庇護之下，就永遠無法成為至強者！若不能成為至強者，該當如何去保護心中那些彌足珍貴的東西！又要如何去守護身邊之人！
我記得，我一直牢牢記得——路在腳下，沒有捷徑！所以要變強，要變得更強，那，就唯有靠自己！
隻有自己練就出來的，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才是最為可靠，最為真實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