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同一血脈的緣故,王辰的叔叔比其王辰來竟然更加狂妄。第一次見麵就對他們氣指頤使,根本不在乎趙無涯他們心中的感受。
“師父……”
王辰他們離開之後,孫礫跪在了趙無涯麵前,他想說些話,但心中滿是羞愧與自責,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師傅會作何打算?是真要讓他和趙雲蕾跟王辰他們走嗎?那他寧願去死。
趙無涯此時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扶起,平淡地說道:“去收拾一下東西吧,離開這裏。”
“師父!”孫礫猛的抬頭看著趙無涯,表情痛苦不堪。
他身上的傷口早已被師父師娘包紮好,而且也服用了赤鬆子贈與師父的丹藥,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但他的心卻好像被利器一下子給刺穿了,有種窒息的痛。
雖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也懂,但他就是覺得委屈,不是不甘,隻是單純的委屈。即便知道師父也不大可能有解決的辦法,可當心底僅剩的一點希翼也破滅時,他感覺整個人如同掉入萬丈深淵一般,黑暗和冰冷就要將他淹沒。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所期盼和憧憬的美好未來隻會朝越來越壞的方向發展?
“爹……”原本淚痕未幹的趙雲蕾此刻再次放聲大哭起來,淚水噴湧而出。一家人的悲憤痛苦在黃昏特有顏色的渲染下,如同將要生離死別一般。
趙無涯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變化,他看看跪在地上咬著牙一言不發的孫礫,又看看哭成一個淚人的寶貝女兒,終於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堅定的說道:“搏一搏吧,等到半夜我們一起離開,離開這個地方,到別的州,或者到齊國去。隻要離開了王家的勢力範圍,那我們就能永遠不分開了。”
“師…父。”心境大起大落的孫礫帶著顫音的叫了第三聲師父。
私奔,這個念頭他不是沒想過,但卻一直沒敢跟趙雲蕾提過,就是怕師父師娘受牽連或者不同意。說實話,他一直以為師傅到了築基期以後會更加重視修煉,根本不可能會去得罪王家的。可現在師父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不但證明師父認可了他們的感情,更是為了自己與雲蕾而打算放棄一切!
“趕緊去準備吧。帶上那塊石頭,另外多帶些攻擊和防禦用的法器,王家的人可能會有所防範。成與不成,就看今晚的了。”
下了決定趙無涯變得雷厲風行起來,一麵吩咐孫礫,一麵又讓夫人和女兒把家裏的靈石靈藥全都包好帶上。待三人都去準備的時候,趙無涯則直接就地坐下打坐,他的預感告訴他今晚的逃離行動可能會很艱難,但他能做的也隻是將自己體內的靈氣補充到巔峰狀態。
夜裏子時,處於天空正中的月亮將清冷的光線鋪滿石符城的大街小巷。整座城市寂靜無聲,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還掛著紅彤彤的大燈籠之外,多數人家都以進入沉睡當中。
煉器閣的院落裏麵,孫礫背著一個大包裹緊緊抓著趙雲蕾的小手,緊張的看著還在打坐當中的師傅,隻等他一聲吩咐便要離開這裏。
臨行前的焦慮、不安還有對未來的迷茫,讓孫礫感覺等待的時間過的竟是如此漫長,趙雲蕾的小手在他手掌裏不住的顫抖,他知道對方隻怕比自己要更加惶恐。
趙雲蕾的手裏也提著一個紫色小包裹,裏麵是師父師娘這些年積攢的靈石和丹藥。再加上自己背的一些比較有價值的法器成品和那塊石頭,可以說是把煉器閣的全部家當都拿上了。
庫房裏的煉器原料,還有師父一家經營居住了二十多年的煉器閣則全都舍棄了。他覺得,隻要一家人能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起,那其他的都不重要。此刻,他才覺得師父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且把他也當成了家人。
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兒,趙無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平靜的掃過等了自己許久的三個人,站起身來說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這個時辰走,若是中途還出什麼意外的話,那可就真是天意了。”
“老天一定會庇護好人的,就是不庇護,老爺,為了礫兒和蕾兒我們也要盡力而為。”夫人秦玲一臉的堅定,此刻她身上穿的不再是往日那種寬袖羅裙的婦人衣衫,反而是一套緊身服飾,雙手還握著一把小巧的銀色靈弩。
看著瘦弱的師母謹然一副要大戰一場的準備,孫礫的臉頰有些發燙,他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手中一塊巴掌大小的褐色小盒,暗暗咬牙,待會兒若遇到阻攔,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家裏兩個女性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