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對趙無涯夫婦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之所以震驚倒不是因為女兒和孫礫的事,事實上,這三年來他們早已把孫礫當成自家人來看待了。這孩子品行正直有擔當,又對他們極為孝順。夫人秦玲就曾多次憧憬的說過:若是女兒嫁與孫礫倒也是一樁良緣,一家人會過的更加幸福與和睦的。
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女兒沒有與王家定下婚事,所以這些他們也隻敢在枕邊說說,相處的時候也隻是把孫礫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來看待,前兩日還曾提到要給孫礫定一房婚事呢。
可現在,他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卻發生了,並且他們已被蒙蔽了三年之久。
往常不是沒撞見這兩孩子略微親昵的舉動,可他們卻認為這兩人之間有的隻是如同兄妹一般的親情。
萬般思緒如同瘋長的亂麻一樣在趙無涯腦中糾纏,他愁眉苦臉的來回走了半天也沒想出應對的辦法來,最終停住腳步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唉,當真是家境坎坷……王家勢大,看來我們隻能任人擺布了。我趙某人無能,無能到連自己親生女兒婚事都左右不了。”
聽著自己夫君無奈又帶有自嘲的話語,秦玲本想安慰幾句,可懷中女兒的哭聲又漸漸變大,她鼻子不由的一酸,當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兒女的?
她平生第一次用帶有指則的口氣悲愴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想不到辦法怎麼不先把礫兒找回來,他修為不高,又被王辰截在了山腳下,指不定要出什麼危險。”
“危險倒不會有,礫兒還在為王辰的哥哥王林煉製禦魔法器,就算那王辰膽子再大再跋扈,也絕不敢傷礫兒性命的。否則就等於毀了王林將來在險地作為依仗的法器,他對他哥哥還是有懼意的。”
趙無涯苦笑,他又怎麼不會想到孫礫的處境?但無論怎麼推算都知道孫礫性命無憂,而且現在他要做以及能做的並不是去找孫礫,而是在這裏等著王家的人來興師問罪。
首先以王辰的性子,婚事是絕不可能推掉的,而王家又對禦魔法器誌在必得,所以大家暫時都還不會撕破臉皮。隻是待禦魔法器練成之後,孫礫的性命恐怕就難保了。他現在所想的就是該如何安置孫礫,好讓他遠離危險。
好像是要印證趙無涯的思路正確一樣,院子裏的大門‘砰’的一聲就被人砸開了。
“孫礫!”趙雲蕾聽到響動,以為是孫礫回來了,掙開母親的懷抱撒腿就往屋外跑去,可到了門口卻頓時止住了腳步,啊的一聲大叫,步子踉蹌的就往後倒去,險些暈厥。
趙無涯夫婦趕忙從後麵扶住了她,這時也看明了院中的情景。
表情氣憤的王辰和其叔叔並排站在院落當中,他們旁邊,赤鬆子的大弟子齊昊則扶著已然頭破血流的孫礫,風幹的血痕在孫礫臉上密布,如同一道道裂痕一般可怖。
雖然孫礫看起來受傷嚴重,但卻一直強提著一口氣,此刻見到了師傅他們,虛弱的叫了一聲,接著神色便萎靡下來。若不是齊昊在身旁扶著他,恐怕便已倒地。
“礫兒!”趙無涯驚呼一聲,將懷中的女兒推到秦玲懷中,急忙過去從齊昊手裏接過孫礫,同時運起靈力替孫礫檢查傷勢。
一直冷眼相關的王辰冷笑一聲:“哼,這會兒到撐不住了,剛才骨頭不挺硬的嗎?”
在他羞辱般的要求得到嚴厲拒絕後,他便對孫礫大打出手,若不是齊昊相攔,又提醒自己這小子還在為兄長限製一件極為重要的法器,恐怕此刻他連孫礫的屍體都不會帶回來。
“張狂小兒!你怎麼能出如此毒手?!”發現孫礫不但內傷嚴重,就連肋骨都斷了四五根的時候,趙無涯的眼睛變得通紅起來,若不是還算是清醒的頭腦不斷在提醒他對方是王家後人,他恐怕就會在眾怒之下對其出手!
其實這些年來,他也對這樁婚事敢怒不敢言,雖然進入築基期以後他逐漸有了些底氣,但更多的還是趨吉避凶的心理。若是可能,他寧願此生都不與王家結下仇恨,因為隨著修為的精進,他更加了解高深修為的修真者是有多麼恐怖,呼風喚雨移山填海豈是一句話就能帶過的威能神通?
看著觸動了怒火的趙無涯死死盯著自己,王辰臉上輕蔑的表情一閃而過,他連金丹期的赤鬆子都不放在眼裏,這個跟自己境界相差無幾的‘老丈人’又怎會震懾住他?剛想把趙雲蕾與這小子幽會的事情重提一遍,他的叔叔卻用眼色打斷了他的話語。
王辰雖然跋扈,但也隻是對外姓人才那樣,對家族親屬,他向來都是極為恭敬的。
“你這徒弟是罪有因得。”王辰的叔叔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向趙家人下達了對孫礫的裁決。
“今日你替你女兒和你這惡徒準備好行囊,明天一早我們一並把他們帶回臨安。而今辰兒以步入築基期,等鞏固下來,就要和你的女兒完婚。成親的時候王家自會有人通知你的,你想去參加婚禮就去,不想去也無所謂。畢竟你女兒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來,也有你管教不嚴的關係,我王家不治你的罪便是給足了作為嶽父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