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燕軍在心裏想著,嘴上卻並未這麼說:“沒事了,這次的事,算是雨過天晴了。”
“是啊,雨過天晴了。”車輛的聲音和黃遠的聲音一起,徹底離開了這個有故事的地方。
一晃就是幾天過去,刑叔那邊知道情況後也就不再過問,而燕軍第二天就離開了地球,直到走了之後才給消息,黃遠自然是沒能去相送了,他已然是消沉了這麼好幾天,也沒心思練功,本就是個後知後覺的人,事後要各方麵說服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的時候,最先想到的,還是海欣,哪怕知道未必有結果,他依然給了海欣信息,希望能出來一起走走,隻是可惜,便連回條信息,海欣也沒做。
“燕子,陪我出去走走。”這邊也沒剩下啥好朋友可以一起喝酒借酒消愁了,無奈之下,他隻能到了師傅的茶館,師傅仍在閉關,也就刑燕在了。
望了望黃遠帶著些不同於以往的憔悴,連胡子也沒修理,刑燕便停了生意,一起出去了。
成蔭的綠樹並排兩旁,間中的花蕾散著芬芳,仿古的青石鋪就的地麵幹淨到反光,側方吹過湖麵的微風搖曳著夏意,而這些,都與此刻的黃遠無關,連刑燕也都有些肅然,她能感覺到黃遠心事重重,卻又似乎無從開口。
不輕的腳步,走出了很遠的距離,黃遠終究是開口了:“有些事,我不能說,但是謝謝你陪我走這麼久。”
“還記得你救我的那晚麼?”刑燕淡淡開口,她其實很反感黃遠這種行為,這讓她想起她父親瞞她那麼多年,可她也明白,她沒理由去要求黃遠。
片刻的沉默之後,倚樹而立的黃遠有些鬆動了:“我參與了一樁投資,但這是非法的黑色行當,目前已經死了一個人了,今後會如何,我很難想象,我有想過退出,可是很奇怪地,我又想繼續下去,基於這樣的反複糾結,我似乎都不認識我自己了。”
“謝謝你的信任,不過以後,這樣的事,不要輕易和人說了,也難怪你會很難開口了。”知道了這些,刑燕也就沒什麼反感了,反倒擔心起來:“那你自己危險麼?”
搖了搖頭,黃遠目視遠方:“我不知道,也正因為不知道,我才心事重重。”
“你這樣優柔寡斷的,怕是想個八天十天的也無濟於事,你這選擇恐懼症,得靠你自己來治。”
“怎麼治?”
“很簡單,扔個硬幣,正麵繼續,反麵放棄。”刑燕忽然調皮一笑,掏出一枚硬幣來。
黃遠一愣:“看天意?”
這算什麼?這也行?
或許,這樣還真行呢?
下意識地,他伸手接過了這枚硬幣。
這呆子,難道不知道麼,所謂的善惡,從來都看實力的,打從爸爸將實情告訴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世界,強者為尊的道理了,不過,他到底還年輕,他家裏又有錢,他又有米叔這樣厲害的師傅,他其實可以有一帆風順的簡單卻小資的人生,就看天意吧。
終究刑燕也不想強加給黃遠什麼想法,可內心隱隱地,她還是希望黃遠不放棄,她不知道將來自己能不能報複洛家,但黃遠卻有可能未來能幫她。
“好吧,就看天意,這樣,下了決定之後,我就不會在糾結了,平時我很少糾結的,這次也卻是遇上人生十字口,讓我不得不彷徨。”
拋出硬幣,等待落地,脆響之後,硬幣留下的,赧然是正麵。
“好了,有答案了,謝謝你,我們回去吧。”縱然有些荒唐,黃遠還是接受了現在的選擇,他一邊撿起硬幣,遞給刑燕。
既然已經定心,陰霾自然盡去,一時間,黃遠回複了平日的神清氣爽。
“硬幣你留著吧,以後遇到需要選擇的時候,還能用得上。”刑燕嗬嗬笑著。
這下子,黃遠也笑了,倒也不尷尬,將硬幣揣進兜裏:“好,聽你的。”
“繼續走走?”刑燕笑著問:“我可是許久沒出來看景了,你不反過來陪陪我?”
“好,應該的,應該的。”
一邊走著,一邊說笑著,感受到黃遠已然放開的心神,刑燕卻暗自心中表達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