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差不多三十平米的地下空間,完全混合鋼質鋪就了四圍,地麵上散著蒙蒙的灰,還有些像是沒有徹底燒盡的幹材,空氣中更若有若無地帶著煙火氣。
“你該明白了。”燕軍的聲音,適時地傳了過來,他麵無表情地靜靜站在跳進來的地方。
這要再不明白就說不過去了,黃遠點了點頭:“你就在這裏,把他給燒死了?”
“之前從牛哥那裏問了藥方,然後想辦法藥了他,再然後,丟進來,點了火。”燕軍平淡地陳述著,殺人於他而言,再簡單不過,隻是殺這麼厲害的生化戰士,卻還是頭一遭,當然,那黑人好不容易成為了強者,卻這麼憋屈地死了,也是悲催至極了。
所有的經過,黃遠算是都清晰了,心底的擔憂這時候也算是放下了,他也明白,在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幹這樣的事,也的確是不太可能事後再被發現了,甚至比刑叔出手還可靠。
“你不把這地方毀掉麼?”多餘問了一句,其實這地方,管不管,都無所謂了。
果然,燕軍也並不在意這點:“不用管了,這世上又沒有神仙,到這一步,也就夠了。”
爬出地下洞穴,入眼就是不遠處停著的自己那輛車,不知為何,黃遠回頭又望了一眼,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惆悵:就這樣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沒了,而我,還參與其中了。
耳邊仿佛起了風聲,這一片荒蕪之地也好似化作了滔天帷幕將自己囊括,無形的壓力接踵而至,呼吸也變得沉重了幾分,心髒更是撲通撲通跳著,黃遠有著獲罪感。
前麵口口說著要滅了這人的時候,他還沒覺著什麼,真到做到了,就再難平靜了。
“很難受,是麼,這個時候,隻有這個,才能讓你舒服點了。”燕軍也爬了出來,不知從哪弄來的兩小瓶白酒,隨手將其中一瓶遞了過來。
扭開瓶蓋,人生第一次將這差不多三兩四十多度的白酒一飲而盡,黃遠果然舒坦許多。
“這個黑人,多少因為我而死,殺人的感覺,不那麼好受。”喉嚨還似火在燒,說話之間,黃遠更是覺著腦袋有些疼,好像有些想要嘔吐的感受。
不等燕軍說話,忽地,黃遠垂下腦袋,直接就嘔了起來,吐下一堆黃白。
“呃…”燕軍這下真無語了,他第一次殺人,也難受過,但也沒這麼誇張,再說,這次的事,真正動手的人是他,黃遠不過是八竿子勉強打上了那麼一點關係罷了。
等到沒啥事了,一起回到車上坐著,黃遠開口了:“這就是所謂的社會陰暗麵吧?”
燕軍哭笑不得,卻也理解:“好吧,我承認,我們現在幹的這檔子事,算是社會陰暗麵,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你也明白的,他不死,就得我們有人死,最多能活不好就燒高香。”
“是啊,他死,我們活,這是代價。”黃遠驅車而走,一路車塵,心也沉了下來。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卻是他的更加難過與迷惘:這樣的代價,今後,還有多少?
世間沒有後悔藥,反正前麵有胖子和燕軍頂著,有了這個借口,黃遠這時候也沒有退出的想法了,說不出個所以然地,他忽然有種期待,他也想知道,他會慢慢怎樣。
人麼,總歸是個矛盾體吧,幹了和沒幹,到底天差地別:“對了,回頭你和胖子解釋這事吧,我這邊的事,你就不要講了,另外,等胖子那邊需要,錢,我會來解決的。”
聽到錢這個字眼,燕軍眉頭微微動了動,似乎有些舒展開來,他其實也擔心著,他也怕黃遠退出,偏偏黃遠若真個退出的話,他還偏偏不會去阻止,因為他珍惜這份友誼。
“好,我都省的,對了,你那邊提供消息的人,可靠麼?”這句話,他憋了很久,這是考驗友誼的一句話,他一直擔著不敢問,直到這時候,他覺得可以問一下了。
黃遠倒是沒多想,立即就回答了:“嗯,不用擔心,是我一個長輩,也算是我的一位師傅吧,一位a級的生化戰士,原本是打算請他出手護衛你交易的,結果不曾想他就是國家這次行動中的一員,也算是我的運氣了,後麵他是打算出手殺人的,現在倒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