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石心腸的無恥之徒,壓榨完我等,連孩子都不放過!”
“這錢也別給了,養著他去禍害下家!”
這些人的性子都是淳樸而不加隱藏的,衛標這一副惡霸的形象在短短時間裏已深入人心,這越說越火起,哪還排什麼隊,簡直都快直衝他腦門了。
衛標舉著刀雷霆震怒,這群刁民在他眼裏已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他暗韻元力仰天大吼,“他娘的想找死,老子立刻在那板架之上騰出一席位來!”
作為一名武者,衛標的基本功還是很紮實的,這一吼,還真把人群給震住了。
僅僅片刻,人群爆發出一股比方才還要強有力的衝勁。
“我們倒要看看這畜生披著皮囊,就能把我們怎麼樣。”
王五躲在人群裏不怕事大,再次扇風鼓噪,拚命往前堆人牆擠。
“反了天了!”
衛標幾個兵丁如孤葉扁舟,在人潮中搖搖欲墜。
“去!把人都給我叫過來。”
衛標扭曲著臉,這句話幾乎是靠擠出來的。
“大人,在城內有當地土著將我們的人給打傷了!”
還未待他喘口氣,一則從遠而近的壞消息直接將他的心情拉到了冰點。
衛標感覺腦袋都快爆了,這都是上輩子造的孽,要自己今生來償還。
“捏出動手者!給我往死裏打!”
衛標已經無心再來擋這個城門,錢財隻是暫時的,必須要把威信先給樹立起來。
衛標帶著人走的風風火火,但在眾人眼裏,卻像極了夾著尾巴的狼。
眾人暗呼解氣,不曾想還真把這錢給省了下來,片刻之後紛紛進了城,忙去了各自的事情,也有一部分聞言碎語,跟著兵丁抱著好奇離開。
“離別不可怕,人總會離別,我更希望你,能迎著明日的太陽而行。”
薛淩眼睛迷離,望著王五提著野味遠去。
“李叔,你從未想過拋下我薛淩,我薛淩即便是在那最後一刻,也決不會放下李叔。”
薛淩起身,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個乞丐,他咬著僅有的力氣拖著李術走向城內。
李術依舊殘存著呼吸,盡管很微弱。
封土城內鋪著厚重滄桑的石板,在時間的雕刻下,已如大地為一體,蓋滿塵土,在街道兩旁仍然存留下最為原始的土質房屋。
在房屋前已不知是何時種下的古樹,參天蔽日,茂密蔥蔥。
土坯房除了個別緊閉門戶無人打理外,其餘的都改做了商鋪。
這些商鋪賣的也盡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必需品,以簡為主。
隻有那臨時散戶,搭著桌子,擺著木櫃,或是鋪著簡陋的布毯,在賣著一些用處不大,卻花樣繁多的小玩意兒。
“過來看一看,瞧一瞧!新鮮編製的連心鏈,由大師賦法,可情連男女,可心係父母!”
“梧桐樹上引鳳棲,梧桐釵下引郎來!純正梧桐生木雕飾,童叟無欺!”
街麵上很熱鬧,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往往引人注目,薛淩匆匆一瞥快速離開,他此時拖著個重傷之人格外紮眼。
若是在往時,他定要好好的打量打量,街邊的市集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然而此時此刻他隻想找個藥鋪和大夫。
“老大!不遠處開張了一家武器鋪,快兩天了,這地皮錢子,該收收了。”
“蠢貨!做事要多動動腦子,你探底了沒有!你可知道那守城的是如何從裏麵出來的?是橫著出來的!”
薛淩抬頭,在身側正前方萬器居三個大字,掛著帆布在屋簷下隨風招搖。
而在其後方,一胖一瘦兩人正站在陰暗處低語。
“你們這是仗勢欺人!扯著虎皮耍天威!”
盞茶過後,薛淩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三丈之寬的主路幾乎擠滿了人。
人影綽綽,交頭接耳。
人群之中薛淩再次看見那個守城首,此刻的他居高臨下,帶著十幾兵丁圍獵在一處茶攤前。
茶攤搭建的遮陽布已被扯下了大塊兒,撐棚的竹竿歪歪斜斜擋住視線。
“你個老不死的,不納稅也就罷了,還他娘的敢動手動腳,你是大爺?我是大爺?”
衛標從未平靜過的聲音傳了出來,在其腳下,一白頭老者蜷縮著身體,手捂著肚子痛苦無比。
口鼻旁侵染的鮮血,皺起的眉目和緊閉的眼睛,滄桑的臉上清晰可見的發青掌紋,訴說著方才慘無人道的經曆。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有人發顫道。
“管你鳥事,有意見就給老子站出來。”
開口的聲音起伏於薛淩身側,衛標目視了過來,薛淩低下頭身體微不可察的一抖,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