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準備走進這間小屋,看個真切時,頓覺小臂生痛,仿佛被鐵鉗夾住,力量奇巨,直要將小臂肌骨硬生生絞碎、扼斷。
我愣生生吃了一驚,這股強大的力量極不尋常,沒有百石也有千斤,直迫我運上密宗真力,才能勉強與之抗衡。
我驀地回頭,隻見一張陰鶩、冰冷的臉近在咫尺,一雙陰測測的眼睛仿佛是用地獄中的毒火淬煉出來的黑寶石,沒有半點活人氣息,怨毒之色如毒蛇的液。
我定了定神,赫然發現眼前人竟是顏小北!此刻,他的神情已完全變了,哪裏還有一點方才木訥老實的模樣!
我緊咬牙關,苦苦支撐,小臂因被緊緊鉗製,血脈不暢,膚色顯出一種駭人煞白。雖是深冬,天氣寒冷,但我後背已完全濕透,額頭不由得沁出冷汗。我猜想當時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卻硬是沒有叫喚一聲,反而冷笑道:“小夥子好大的氣力!”
顏小北忽然鬆開手,神情已恢複常態。這樣的轉變極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像一個人將靈魂分裂開來,前後完全是兩般模樣。他扶了扶眼鏡,又用那種柔弱聲音道:“對不起,我力氣用的大了些。隻不過,這間屋子是父親單獨的實驗室,也是爆炸源頭,公安機關交代過,還未查實爆炸原因前,不能隨便進入,真是抱歉了。”
我似是而非的點點頭,顫抖著用手關了門。小臂依舊疼的厲害,使不上力,骨頭雖然沒事,但肌肉經絡已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此時,蔚木快步走上來,他顯然也看出端倪,衝我是個眼色,隨即對顏小北道:“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過幾天定去令尊靈前焚香祭拜。”
顏小北很有禮貌的向我們鞠了個躬:“有心了,請慢走。”
出了實驗室,蔚木板著臉,催促我快些開車,待得駛出青鬆大學校門,才冷不丁來了一句:“這小子有問題!”
我用力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苦笑道:“不用你說,我已切身體驗了一把。”
蔚木搖搖頭,道:“不僅如此,方才我與他交談,你去開門,我們之間相隔至少四十米開外。可是,隻一眨眼,他竟到了你身前,按住了你的手臂,而而我卻毫無察覺,這......這實在太不尋常了!”
我點點頭:“也就是說,他在一秒之內竟移動了四十米,比世界上最優秀的短跑運動員還快,甚至連獵豹也望塵莫及,這的確不尋常......”
“啊!”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一腳急刹車,直將車停在了馬路中央。我轉過頭去看蔚木,發現他正以同樣錯愕的眼神望著我,我知道,他一定也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莫非這個顏小北也注射了“ccac”?
我和蔚木各自回了家,我很疲倦,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眠,兩眼直盯著天花板發呆。這件事看上去應該以顏東的死而告終,一切線索和頭緒仿佛都隨那場爆炸一起付諸一炬。但細細想來,依舊疑點重重。
如果我估計得不錯,我收到的那封請柬應該出自顏東之手,他偽造請柬將我引到發布會去,他的目的何在?如果“ccac”真的是顏東研製的,他大可用貓狗鼠獸做實驗,何必拿自己的兒子開刀,是另有隱情還是故意為之?顏小北前後判若兩人的狀態也很值得推敲,當我將要打開那扇偏門時,顏小北幾乎完全爆發出那股奇異的力量,想要阻止我。那房間並不是什麼禁區,既是爆炸源頭,警方一定早已進入檢查過,還是說隻是對我而言成了“禁區”?顏小北如此極力阻止,房間裏有什麼?或者說他害怕被我知道什麼?
我立即從床上坐起,撥通了蔚木的電話:“喂,我決定再去一趟實驗室。”
蔚木正在醫院看望植物展中受傷的兄弟,聽我這樣講,他立刻道:“好,你等我,我這就過來找你。”
我告訴他,你不妨先洗個澡,吃頓飯,再好好睡一覺,因為這次我並不打算光明正大從大門走進去。
十六個小時後,午夜,零點的鍾聲剛響過一聲,蔚木便敲開了我家大門。他顯然聽了我的話,得到了有效的休息,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隻是換了一身黑衣黑褲,連內衣和襪子都是黑的,頭上還戴了頂黑色絨帽。
看著穿著很有某種“職業性”的蔚木,我呆了一呆,然後笑道:“裝什麼黑社會。”
蔚木努努嘴,顯然對我的拙見嗤之以鼻:“做賊當然要有做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