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逢故人,冤案生(1 / 2)

第四章:逢故人,冤案生

一日,王夫人接到哥哥王子騰的來信,自家妹子薛姨媽遭人命官司,意欲來京。也不問究竟是何關係,總覺得應該給了錢就能擺平的。

卻說那應天府,接了一人命官司至案下,乃是兩家爭買一婢,各自不相讓,以致毆傷人命。應天府傳了原告來審,原來是那原告買了一丫頭,不想是拐子拐了來的,這拐子先賣了原告,得了銀子,原告原準備三日後是個好日子,再接入門。哪裏料到那拐子又悄悄賣給了薛家,原告知道了,去找賣主,奪取丫頭。可是,那薛家,原本就是金陵一霸,仗勢欺人,竟然將原告打死了。原告告了一年的官司,無奈那薛家,又與京城貴人有牽扯,竟無人做主。

那應天府府尹一聽,大怒:“竟然有這樣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走了。”正準備發簽差人去拿人。隻見案前一門子使眼色兒,不讓他發簽拿人。府尹心下疑惑,隻好停了手,退了堂與那門子來到書房。

隻見那門子上來請安,道:“老爺一向加官進祿,這幾年就忘了我了?”。

府尹道:“看著十分麵善,卻一時想不起來。”

“老爺真是貴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忘了,不記得當年葫蘆廟之事?”

那府尹一聽,如雷震一般,方才想起往事。原來這門子本是葫蘆廟內一個小沙彌。府尹哪裏料到是他,忙道:“原來是故人。”

原來,這府尹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寄居在葫蘆廟的賈雨村。原本是湖州人,也是詩書仕宦之族。隻因他生於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隻剩他一個人,在家鄉無業,準備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暫寄廟中安身,每日賣字作文為生。後機緣巧合,做了林如海之女林黛玉的啟蒙先生。後因林黛玉進了京都賈府,林如海寫書與賈政,那賈政見賈雨村相貌魁偉,言語不俗,況且這賈政也是最喜讀書之人,又是侄女之師,因此竭力內中協助,為之謀了一個複職候缺,不到兩個月,金陵應天府缺出,便補了此缺。

賈雨村忙問那門子:“為何不讓發簽?”那門子道:“老爺既然榮任到這一省,難道就沒有備一份本省的‘護官符’?”賈雨村困惑,那門子道:“凡如今地方官者,皆有一個私單,上麵寫這本省的有權有勢,極富極貴之人,避免觸犯了這樣的人家,別說官爵,恐怕連命都保不住呢。”賈雨村心中駭然,原來還有如此一說。

那門子又接著說:“方才攔著老爺不讓發簽,其實薛家這官司,並不難斷。隻因都礙著情分麵上。”那門子一邊說,一邊遞給賈雨村一張紙,上麵寫著: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

阿旁宮,三百裏,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請來金陵王。

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賈雨村還未看完,那門子繼續道:“這四家,皆聯絡有親,一損俱損,一榮皆榮,扶持遮飾,俱是有照應的,如今所告知人,正是豐年大雪之‘薛家’,就說不單靠這三家,單說薛家本事紫薇舍人薛公之後,老爺如何拿?怎麼拿?”

賈雨村聞言,隻得道:“依你這樣說,如今怎麼了結此案?你大約也知道這凶犯躲在何處了。”

門子笑笑,開口:“不瞞老爺,不但這凶犯的方向我知道,就連這拐賣之人,還有被打死的買主,也都知道。我慢慢說與老爺聽。”

這個被打死之人,是本地一個小鄉紳之子,姓這個被打死之人,是本地一個小鄉紳之子,姓馮,叫馮淵。自幼父母皆亡,也沒有個兄弟,就獨自一人守著點薄產過日子。那日,可巧遇見拐子賣丫頭,他一眼便看上了這個丫頭,意欲買來做個小妾,隨準備三日後過門。那裏曉得那拐子,又偷偷賣入薛家,準備卷了兩家的銀子逃亡別處,結果被兩家拿住,打了一頓,兩家不肯收銀,隻要領人。誰知那薛家公子,本身就是一混世魔王,自是不肯讓人,便讓家丁一打,將那馮公子打了半死,抬回家三日便死了。而這薛公子,打死了馮公子,帶走了丫頭,他便沒事人一樣,帶了家眷去了京城。

門子說完被打之人,喝口茶,歇了歇,繼續道:“咱們單不說這薛公子,就說說那丫頭,老爺可知那被賣丫頭是何許人也?”

賈雨村笑道:“我又如何得知?”

門子冷笑,道:“這人,算起來還是老爺的大恩人呢,他就是葫蘆廟旁邊住的甄老爺的小姐,名喚英蓮的。”

賈雨村罕然道:“原來是她,當年聽聞,養到五歲,被人拐了去,如今才來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