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亞潔真是萬份頭痛,讓她給李子信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她心中的矜持讓她不能低下高傲的頭顱。但是讓她耍賴說不是自己的問題,她也說不出來,剛才李子信都準備寫了,讓自己的冷言冷語說的幹脆放下了筆。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在她的身上發生過,平時總是在言語和道義上占據製高點的她從來沒有應付這種事情的經曆。
李子信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她漲紅的臉龐,然後用眼神跟歐可馨示意了一下,歐可馨轉頭不搭理他,象這樣的情景她也沒有看到過,如果朱亞潔對李子信沒有感情,殺了她,她都不相信。
歐可馨對自己的這個好朋友太了解了,即使再智慧滔天、善於隱藏的人物也經不住天長日久的相處。朱亞潔什麼時候出現過這樣尷尬的情形,平時要是出現這樣的事情,她隻需要不屑一顧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她沒有,那麼就說明她對李子信是有感情的,至少也當他是朋友、知己。不然她才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既然她有情,歐可馨就不可能插手,因為她太孤獨了。
看著眼圈都快紅了的朱亞潔,即使這樣的情況之下,她還是拉不下臉來道歉。李子信搖頭歎息一聲,拿過她懷裏的信紙、翻開、然後用學自龐中華的鋼筆字一筆一劃的認真寫著字。
朱亞潔看著認真寫字的李子信,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畢竟還是在乎自己的情緒,先認輸了。但是為什麼自己卻感覺心中一揪,似乎比剛才尷尬的時候還想哭。 她轉過頭去,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卻不知道自己流在臉旁的清淚已經讓歐可馨看了個正著。
歐可馨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從小就玩在一起的姐妹會流淚,因為從小的時候她就明白,像小潔這樣的女人千古少有,爺爺就曾經感慨說,生在現代是小潔的悲哀也是她的幸事,若在古代那麼小潔一定是武則天那樣的人物,她有野心也有那樣的智慧。但是小潔卻是寂寞的、孤獨的,在漫長的長大過程之中也許隻有自己才能明白她心中的那些感情。爺爺是不對的,爺爺畢竟隻是從小潔外露的聰慧上猜測而已,但是自己卻是經曆長年累月的相伴才明白其實她隻是個小女人而已,正是生在皇室才讓她親身體會並且明白親情、愛情的得來不易。是的!小潔是個智慧滔天的女子,世上能跟她智慧比肩的人也許已經沒有了,隻能從史書的隻字片語中看到那些人的身影,就好像《三國演義》中的諸葛孔明。但是歸根結底她也隻是個渴望愛的女孩子罷了。不用把她捧上神壇,她有那樣的智慧,卻又不屑於自己的智慧,也許她唯一在意的隻是自己美好的容顏能讓她找到個不錯的夫婿而已,生在天家就是這麼無奈!這又象爺爺說的一樣,生在現代是她的幸事,因為她至少能夠自己尋找自己的夫婿!
李子信認真的寫著詩詞,他一邊回想自己曾寫過的,一邊把中出現的詩詞填補完全,這可不像是第一次假醉才能說出口的詩句,中畢竟有曆史背景,自己可以真正的把那些前人的智慧書寫在筆下。《長安古意》中盧照鄰的胸廓,《將進酒》中李太白的失意、得意,《兵車行》之中杜甫的憂國憂民。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有這個機會,讓他恣意的寫這些耳熟能詳的詩詞。這樣的感情歸宿是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能懂的!寫著這樣的詩詞,就好像高中、大學之中老師讓自己背誦的情節。也許前世不是很好,尤其一些事情讓世人鄙薄,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家啊!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李子信,一邊寫詩,一邊喃喃的念著:”《兵車行》、杜甫!”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
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
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
去時裏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
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
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
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
況複秦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雞。
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關西卒。
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
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
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朱亞潔和歐可馨都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悲戚,麵麵相覷,不知道他為什麼寫一首古詩還會為古人擔憂,但是聽著他悲哀的聲調,又讓自己陷入一種對戰爭的厭惡之中,這首詩可謂把古代戰爭的無情寫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