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怨我害您沒了嗎?您怨我丟了您的淩南集團嗎?”
“我已經在嚐試把我丟的拿回來,可是我真的很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爸,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在這世上,我隻有我自己了……”
話語間,是斷斷續續地夾雜著她的抽泣聲,仿若也感染了周邊的蟋蟀,聒聒蟋蟀聲漸漸安靜下來。
顏詩錦腦海裏浮現五年前她父親去世時的模樣,胸口像似被狠狠地扯著,讓她呼吸困難,她逼著自己吸了口氣,整個人的身體抖動了兩下,拿過手中的那壺茅台,用盡全力打開瓶蓋,往地上灑了三行,“爸,雖然這跟您平常喝的沒法比,但總有一天,我會帶著更好的酒過來敬您的。”
說著,她看到墓碑旁的那束花,抿嘴笑了笑,“爸,是不是還有人過來看您了?”頓了下又說:“我還以為人走茶涼了。”
哭累了,她倚坐在墓碑旁,像似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讓她史無前例地感到安心。
涼風陣陣,吹幹了她臉頰上的淚水,留下幾道蜿蜒曲折的淚痕,她幹澀的眼睛布滿了紅筋,那浮腫的眼皮下,原本明媚動人的眼睛,剩下的是繁華後的蒼涼。
這晚,她似乎把這五年來積壓在心底是所有自責,不安,焦慮,恐慌,憤怒,怨恨以及不甘的情緒統統宣泄出來。
這些,她隻敢在她相信的人麵前做,而麵對著那些人,她已經習慣地披著另一層皮了。
從八點坐到十點,夜裏的風勢越來越清涼了,原本沁人心脾的微風於她而言,不過是深入骨髓的寒風凝霜。
她又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相片,眼眸裏全是依依不舍,半響後,她笑著說:“爸,我回去了,希望我下次來是給您捎來好消息的。”
顏詩錦拖著沉重的身體,仿若傀儡般的行走在墓園裏,在墓園出口處的小道上,遇到了幾個小流氓。
即便她哭腫了眼睛,但她精致的小臉,總能讓人有驚鴻一瞥的感覺,出於原始的荷爾蒙衝動,那幾個男生衝著顏詩錦走過來。
“小美女,大半夜的在這裏,寂寞空虛冷的需要爺給你暖一暖嗎?”說話的是其中一個個頭較高的男孩。
聞聲,顏詩錦停下緩慢的腳步,抬眸看去,眼神空洞宛如一口枯井,她偏過身體,越過那幾個小流氓。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冰涼的手鉗住了,她扭頭望去,還是剛才說話的男孩,然後語氣淡淡地說:“放手”
男孩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腕,“皮膚這麼白這麼滑,讓爺怎麼舍得放手呢?”
顏詩錦帶著怒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我再說一遍,放手!”
男孩嬉皮笑臉的,“我就不放,你奈我如何?”
顏詩錦用力甩開他的手,無奈被他反拉進他的懷裏。
畢竟,她一個女流之輩,怎麼也是不夠一個男人來得勁大,即便是一個腦門還沒長好的黃毛小子。
可能是哭泣時吸入了大量的空氣,當男孩身上那股強烈的酸臭味鑽進她鼻孔時,她的胃部就開始翻滾著,下一秒,吐了那男孩一身,他的白t恤上,除了那酸臭味外,還多了股濃鬱的排泄物的味道。
男孩破口大罵,“你他媽的你惡不惡心啊?”
顏詩錦捂著胸口緩過氣來,“我早說過讓你放手的。”
“媽的,兄弟們給我上。”
就在他身後那幾個準備動手的時候,小道外傳來一道老成的男性聲音,“你們都幹什麼?”
男人說著,晃了晃手中亮著屏幕的手機,“我已經撥打電話報警了。”
聽到‘報警’兩字,那幾個小流氓蒼狼逃走,隻留下一句:“麻痹的,算你恨。”
那幾個人走後,顏詩錦才看清楚朝她走過來的人,“你怎麼還在?”
男人淡然一笑,“你一個女孩在這裏,我不太放心。”
估計,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他女兒的影子。
顏詩錦莞爾一笑,“那還得麻煩您送我回去吧。”
顏詩錦上車後,告訴他地址是大學城,他先愣了下,然後扯了扯嘴角,“原來你也在大學城讀書啊?我家閨女也是,不過她的學校在你們學校的另一邊。”
不知道是不是顏詩錦她哭腫了眼睛,模糊的眼底帶來了錯覺,她覺得這個男人,跟他的父親很像,錯覺使然,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說:“要不我認了您當幹爹怎樣?”
說完,又補充一句:“你沒了女兒,我沒了爹,正好。”
男人呆愣著,連帶開車的動作都跟著不協調起來,好一會,他把車開到路旁停下來,轉過頭對著顏詩錦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顏詩錦點了點頭,“當然,有緣相識,注定是我們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