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櫻花開得最盛的時候。粉色的花瓣漂浮在半空,如雲似霞,甚是綺麗。櫻花樹下,一名女子安閑的躺著地上,沐浴春日的陽光,享受和煦的暖風。一片悄然落入她鼻上的花瓣,隨著她微微地喘息,再次飛上無際的高空。
正午的陽光,即使被花瓣隔絕許多,仍然能刺痛眼睛灼燒肌膚,然而一陣陣低微的呼吸聲,表麵地上的女子不僅絲毫沒有被打擾,反而睡得很熟很安詳。
伴隨著一陣窸窣的腳步聲,一名男子緩步走近。
他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身藍色西裝,黑色短發淩亂飛揚,顯然是沒有特意花時間去梳理,但卻勝在幹淨利落,挺拔的胸膛,身材修長,英俊的臉龐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男子俯下身,輕柔地將女子的鬢發挽到耳後,揉了揉女子的秀發,低下頭輕輕吻在女子額頭。
“清夏。”
他的聲音低沉極具誘惑,縈繞在女子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女子慵懶著睜開眼睛,當看清身前的男子,她嘴角忍不住上揚,眸子裏流露出幾絲溫柔之意。
“希辰,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落入玉盤的珍珠。
希辰寵溺地刮了刮女子的鼻子,笑道:“李教練,你的學生們在等你講課,你那麼光明正大的翹課,真的好嗎?”
李清夏嘴角一撇,不滿道:“那群小鬼頭跟你告狀了?”
“嗯。”希辰看著她,苦笑著點了點頭。
天氣變化多端,剛剛那強烈的照得人頭暈的陽光,現在卻被烏雲掩住,陰沉沉的,總讓人覺得不安。
李清夏拽著希辰的手臂,借由他的力量,站起身。
她揮揮手,撣去沾染衣裳的灰塵,“希辰,我們走吧。”說著她領先一步走開。
她抬頭看了一眼遠方,不禁握掌為拳,心中不停怒罵,那群小鬼頭,竟然敢打擾她沐浴陽光,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她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不可。
希辰跟在她身後,不知為何,他的身影看起來有些黯淡,許是天色陰暗的緣故吧!
走出花園,進入深不見底的長廊。穿過這條長廊,就能抵達地下訓練場。
她,李清夏,曾是黑衣社第一殺手。國會議員,財閥大亨,任何一起說得上名字的暗殺,背後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因為一次任務重傷,右臂再舉不過肩,不得不隱退其後。如今在訓練營擔任教練,訓練新人。
長廊燈光明亮,卻寂靜無聲,有的隻是二人腳踩地板的“咚咚”聲。地下室的隔音效果極好,無論鬧出多大的動靜,也是傳不到這裏。自然,這裏出了什麼事,地下室的人也不會知道。
“清夏。”希辰喃喃道。
“嗯!”李清夏轉了一半的身子突然彎下,用手緊緊捂住腰部。一股暖流沿著指間的縫隙落下——血液。
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希辰,“為什麼?”
李清夏的眼中已泛起水霧。多少次,在她絕望,在她支撐不住時,是他緊握她的手。她怎麼也想不到,希辰會對她出手。
“清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說的這句話,牢牢地印在她的腦中,正因為有他在,她才能活到現在。
“嗬!”希辰冷笑一聲,俊美的臉龐陡然扭曲起來,“為什麼?你竟然還敢問為什麼?”
他伸手捏住李清夏的下巴,嘶吼道:“因為你殺了知秋,因為你殺了我最愛的女人。”
“你……你最愛的女人?”李清夏怔怔地看著希辰,淚水無聲滑過臉頰。
“是,我愛知秋,我愛極了她。可你……你竟然敢殺了她。”他扯住李清夏的頭發,猛地往牆麵一撞。
李清夏的額角立即破了一個血窟窿,鮮紅的血液順著破洞滲出來。含有熱度的血液流入她的眼裏,她的嘴裏……
血液染紅了眼睛,以至於她的視線也朦朧起來,背靠的牆麵冰冷而堅硬,就像眼前這男子的心一樣。
“清夏,你去死吧!”
希辰槍口對準李清夏的心髒……
李清夏麵上無半分恐懼,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希辰,然後忽然笑了,笑得淒然而又令人心酸,她的手是…為了救他才廢的啊!
花園裏的風狂躁起來,掠起地麵殘破的花瓣,吹落枝頭粉嫩的花瓣,漫天花瓣舞動。一片櫻花瓣脫離群體,悠悠飄入長廊,正巧落在李清夏的鼻頭。可這一次,花瓣並沒有再次飛起……
——若是有來生,她要成為無情的人,再不讓任何人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