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戰神圖錄(1 / 2)

兩人半信半疑走近那牆壁去瞧。

牆上的字跡筆觸粗細不一,顏色暗紅,看不清楚寫了什麼,但遠遠看去還能辨認出蒼勁的謄寫力度。

功聚雙耳去聽,搜尋包括尋常人的呼吸心跳,卻什麼聲響也無。

薛楚涵與輕塵麵麵相覷,薛楚涵示意過去瞧瞧,另一手撫劍,以防不測。

待走近了去,竟真的有一人橫躺在地麵上,似在熟睡。

因為他躺在陰影處,所以並不顯眼,兩人落入山澗許久沒見過其他人類,在乍然見他被嚇一跳之後回過神來均覺得驚喜難辨。

薛楚涵喚道:“請問這位仁兄……”

輕塵淡淡道:“他死了。”

因方才並沒有聽到人息。

薛楚涵走到那人麵前,仔細端詳。

這人怕且已經死去多時。因為岩洞內常年陰寒,此處又遠離水源,洞中幹燥,所以屍首並沒有腐爛,倒像是戈壁沙漠中被風幹了似的,除了失去水分變得幹瘦外,還十分完好。

從外觀來看他身量高大,骨骼精奇,身體外還穿著一身看來厚實考究,但布料和花紋卻十分罕見,不像是當朝時興的紋彩。

薛楚涵驚歎道:“此人並非是餓死或者得了病痛而死的,倒像是尋常的壽終正寢。”

隻因這人眼瞧著發絲全白,麵容枯朽,隱約可見皮膚上的褶皺,卻沒有發現尋常老人家因年老出現的黑斑,從臉部骨骼來瞧,額高鼻挺,棱角分明,想必他生前在盛年時候也是一個高大俊朗的美男子。

這屍首給兩人帶來了極其玄妙的奇怪感受。

他端端正正地橫躺在岩洞裏,頭朝洞內腳朝外,雙手看似隨意地合十擺在腰腹位置,一頭雪白如霜的長發被整整齊齊地梳理好打成髻,周身衣裳雖然有些陳舊發白,卻被妥帖地穿上,死後也不見淩亂。他臉上神色安詳,嘴角甚至有一絲隱隱的笑意。

可這情景卻不讓兩人覺得詭異,反而有種因他的從容死去的表情所感染內心變得寧靜和淡然,仿佛死亡也並非是令人恐懼的終結。

他們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構想出這樣一幅畫麵:

這人在溶洞中孤身一人活了很長很長的歲數,對周圍的一切都早已安之若素,到某一日他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卻毫不慌亂,也沒有不舍和遺憾,心平氣和地給自己進行最後的整理,束發穿衣,打理好一切後躺在地麵上靜待最後一刻的來臨。

薛楚涵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隻見岩洞腳下整齊地碼著數樣東西,分別是一把短匕首,一個石刻的碗,最後竟是一盒石雕的棋盤!

盤中棋子走到一半,卻是最為艱險的對峙局麵,黑白兩色的棋子以玄妙手法分布,兩者僵持不動,不論是輪到哪一方再走一步,都會是將對方置於全盤覆沒的敗局。

非生即死,吉凶難測。

薛楚涵暗暗猜測這盤棋是否別有用意。

卻由此可見這人生活講究,一飯衣食都不隨意將就,愛好博弈,修身養性,個人修養極佳。

兩人對在這個荒蕪得僅剩毒蛇毒蠍橫行的岩洞中會出現這樣一位奇人十分好奇,難不成他也是意外落入洞中的麼?

薛楚涵道:“從服飾花紋來推斷,這並非是中原人的打扮,倒像是南方地區的衣裳款式,恐怕是前朝流行的裝飾了。此人看起來雖然大約是七八十歲的相貌,但想必此處水土有養生療效,蛇肉又是極好的進補佳品,他若像我們一般以蛇肉為食,長久下來看上去自然年輕許多,且容我大膽猜測,這人歲數應該超過了一百歲……”

輕塵驚歎不已:“前朝?難道是我朝南遷之前他便在此處了麼?”

晉朝原本立朝於中原地區,接近北方荒漠,前朝末年時朝廷政治腐敗,各種爭權動亂不斷,甚至一度引發“八王之亂”,使得整個國家的人民耕作荒廢,商貿停滯,惹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晉惠帝建武元年,匈奴人劉淵稱漢王起義,建興四年劉聰族弟劉曜攻入長安,俘獲湣帝,西晉滅亡。

自此大量北方漢人為避戰亂和匈奴等胡人的剝削,紛紛攜家帶子遷徙到南方,也將中原地區的服飾、飲食偏好等習慣帶到南方來。所以雖則兩人自幼生長在南方,但日常所穿衣物用度很大程度上都是沿襲中原地區的款式樣子。

這便是輕塵聽說此人所穿的衣物乃是地道的南方式樣,覺得驚訝的原因,依照猜測這人在約一百年前西晉朝南遷之時便已經落入此洞中,加上其獨自存活了那麼長的年月,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薛楚涵粗略一點頭,朝最先發現的寫了字的岩壁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