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尋找陰匿毒的解藥隻為在體內化解毒素,但對於輕塵來說,就等於將體內潛藏了三個月的陰匿毒大部分地排出體內,等同於解毒功效。
其中種種的變化,複雜得哪怕是連善製陰匿毒解藥的玄真道人也無法解釋。
輕塵還是半信半疑:“你是說,雖然我們找不到解藥來解陰匿毒,但是卻因為服食了有毒的蛇肉,以毒攻毒將陰匿毒排出體外了?”
這可是聞所未聞的解毒方式。
輕塵仍是十分疑惑,可在吐出毒血後,身體透露出來的那種未中毒時輕盈和敏捷的力度卻是真切的。
薛楚涵點頭,興奮地將輕塵抱住,道:
“這是我們歪打正著,天知道我們會意外落入岩洞,本來自知必死,卻不想是另有一線生機!”
輕塵生性謹慎,她起身取劍在狹小的過道內揮舞了起來。
隻見她腳尖輕點,人便像是風中殘葉一般毫無聲息地飄了出去,比起薛楚涵劍法的勁氣縱橫,輕塵的身手更加輕盈狡黠些,幾回飛跳間人隨劍走,卷起劍氣如狂風襲麵,吹得人睜不開眼。
二十招罷,輕塵翻身落地,回劍入鞘。
體內勁氣的流暢和久違的毫無凝滯感,終於讓輕塵忐忑的心落到了實處。
一時間喜悅溢滿心頭,輕塵簡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本以為不久便要離開人世卻突然得知自己奇毒得解,這種意外的喜悅旁人怎能理解?
但薛楚涵卻不是那個旁人,他笑著的麵容像是在發光:
“我們終於能毫無旁騖地在一起了,從此以後,不再有隔閡和擔憂,也不會有離別的恐懼。”
輕塵微微笑著,任由他伸過來牽住她的手環過她的臂膀。
這是最堅實的依靠。
是的,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兩人。
向來她都是心思縝密,顧慮重重的,但此時此刻隻覺得天地廣袤無垠,她從未有過如此自由,天高任鳥翔的自在感受。
為了清除輕塵體內殘留的陰匿毒餘毒,薛楚涵又殺了許多條蛇,吃肉取膽,也可用來充饑。
接下來許多日裏輕塵又是十分難受,以毒攻毒排斥後繼續吐出黑血,但顏色在慢慢變淡,直到多日後吐出來的已經是鮮紅的正常顏色,方能確認體內的陰匿毒已經完全清除。
這一過程花費了許久時日,兩人總算能全心全意繼續往未知的岩洞石道中探索出路。
經過這些日子兩人對服食蛇肉飲用陰河道中的水來維持生命駕輕就熟,也不再有那麼多心理障礙了。
他們都是順著石道往前走,若有岔道便擇一前進,若岔道走不通便原路返回選另一條路繼續走,如此下來兩人都記不起自己走過了哪些路。
當行至其中一條岔道,發覺此路風力頗大,原本在看似密封的岩洞裏能有保持正常呼吸的空氣不至於使人窒息已經很難得,這裏竟然有風,兩人都以為找到了出口,高興地疾步趕去岔道盡頭才發覺又是空歡喜一場,這才知道這岩洞裏麵的廣大和曲折非是他們渺小的身軀可以丈量的。
這是一個五丈直徑的圓坑,朝下是深不見底的漆黑,朝上望去也是一個黑漆漆的垂直石道,看來像是與下麵的圓坑同為一條狹長的垂直的地道,如同他們從半山腰上那個地麵缺口落入鱷魚潭的那種深坑,而他們如今便是站在與深坑垂直的平麵上。
呼呼的風聲便是由頭頂上的石道灌入,以有去無回的姿態灌注到他們來時的各條岔道。
薛楚涵將一塊石頭往坑內丟下,仔細聆聽,過了許久許久才傳來石塊著地或是其他與他們所站一樣平麵的聲音。
那個聲響極其微弱,可知隔了多少距離的碰擊聲才能被弱化成為這般細若蚊呐的響度。
兩人不由得驚歎這個地洞已經到了令人咂舌的深不見底的程度。
輕塵歎道:“這個坑至少得有上萬丈罷?”
薛楚涵表示這個可能性不小。
鑒於此處有落入坑內的危險,兩人小心翼翼地繞過萬丈坑往前麵走去了。
又順著石道走了一會兒,兩人才發覺這石道原來是繞著那萬丈坑的邊緣延伸的,前方隱約可見一個不大岩洞,迎麵過去便是萬丈坑的另一邊,石塊半掩隔斷出幾個大大小小的空間來。
這種岩洞在兩人落入此處後所見不少,所以並沒有太在意,便照例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石塊隔斷的空間相對其他的來說比較大,半隱匿在光線裏,輕塵隨意朝那麵光亮的岩壁一瞧,原本踏出去的步子定住了。
她扯住朝前走的薛楚涵道:“你瞧那牆壁上仿佛有字跡。”
薛楚涵回過頭來往輕塵指尖的方向望去,口中漫不經心道:“這種地方怎的會有字跡……”
卻真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