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仍是不依不饒,不屑道:“什麼武功造詣,怕也隻是仇歸得知他是薛原之子便嚇破了膽不敢與之計較,平白沾了劍聖的光彩聲望罷了。”
那人尖酸刻薄地針對著薛楚涵,而薛楚涵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倒是擔心起輕塵的感受來。
人流頻繁的地方最是流言蜚語、各種小道傳聞傳播之處。這些話有真有假,有讚美亦有詆毀,不過是說話者依照著自己心中的喜惡來評論一個人如何如何。
連在場親眼目睹的都未必就是真相,何況道聽旁說來的呢?都說人言可畏,若誰把風言風語聽進去了,也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添堵而已。
他不介意,卻總怕輕塵又是一副她連累了他的委屈模樣,當初做出選擇時候他便早想過有這樣流言蜚語滿天的時候,每人總是需要為自個兒的選擇付出相應代價的。
他很明白這點,所以於他而言,他選擇了最想要得到的東西,若是需要因此割舍另外的一些,他甘之若飴。
他朝輕塵道:“你別聽他們胡說。”
輕塵揚起頭來,臉上燦若桃花,卻是真的沒有介懷的神色。
她道:“我都懂,連你這個當事人都不介意,我更不會在意他們說什麼,由始至終,我隻聽到了他倆誇我有能耐,連大名鼎鼎的劍聖之子薛楚涵都能被我蠱惑,是在誇我呢。”
劉裕和高才進這般聽了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連薛楚涵聽得她這樣大言不慚的言辭,也是忍俊不禁。
歐天啟不說話,右掌擱在桌上,捏起一道指風射向兩人說話的木桌。
“啪啦”一聲,那說話得理不饒人的武林中人麵前的酒杯當場被震碎。
“誰!”
那人驚駭萬分,從椅子上跳起來拔劍出鞘,朝四周喝道。
無端被偷襲,加之出手的人武功必然在他之上,又怎能夠不讓他驚恐?
驚得四周人人疑惑地朝他望去,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
歐天啟若無其事地伸出僅剩的右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輕塵嘻嘻低聲笑道:“歐前輩好身手,這回可要嚇壞那豎子去。”
歐天啟道:“我們走罷。”
七日後五人來到餘姚縣龍泉山腳下。山路狹窄險峻,馬車寬闊難以行走,若是不懂武功的人上山下山來回一趟十分費力。薛楚涵便讓劉裕和高才進在山腳下歇一歇腳,他和輕塵送歐天啟上山。
山路回旋蜿蜒,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攀到山頭。隻見一座規模頗大的寺廟依山而建,白牆青瓦,簷角微揚翹起,一條幽靜小道半隱半露在蔥鬱的鬆竹翠柏之間。
順著幽徑朝前走去,便是龍泉寺正殿,牌匾上有雄厚有力,字跡蒼勁的三個大字“龍泉寺”。
龍泉寺麵寬五間,進深四間。正門掛著一幅對聯,右聯寫著“苦海無邊紅塵一夢”,左聯是“回頭是岸萬物成空”,橫幅“渡紅塵中人”。 一口大鍾吊在正殿旁,刻著“佛法無量”。
歐天啟呆呆地盯著那副對聯,一時挪不開腳步。
寺內有掃地僧在清掃落雪,恰逢上晚課的時間,那口大鍾被敲響,發出“璫,璫,璫”三聲。鍾聲洪亮悠長,繞梁不散,仿佛有洗滌內心塵埃,寧靜心神之感。
一群粗布麻衣僧人魚貫而出,往“無量殿”走去,人人步伐穩當,不焦躁,不急促地從三人身前走過。
卻沒有一個人扭頭去打量這三個紅塵來客,仿佛他們根本不存在一般。
薛楚涵上前一步,朝那位掃地僧拜道:“大師有禮,末學薛楚涵,特地前來拜見靈空大師,請問靈空大師何在?”
那僧人麵容和善地抬起頭來,道:
“靈空方丈已料到你們會來,現於地藏台等候著,施主請跟老衲來吧。”
輕塵低聲道:“你們兩人去即可,我身份特殊,不便隨你們進去。”
薛楚涵想了想,點頭道:“那你便在外頭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