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歪在車架上,望著她臉上小人得誌的躊躇得意笑容,不由得笑了,她低聲歎道:
“真可憐。”
蓮霧難以置信道:
“甚麼?你竟然說我可憐?也不先瞧瞧你自己現在的模樣是多麼可笑!”
輕塵臉上流露出憐憫的神色:
“我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而你千方百計爭取都未必搶得到,你可知道其中原因?”
蓮霧狠狠瞪著她。
輕塵忍住毒發的痛苦,笑道:
“因為你的貪欲……”
她喘了一口氣:“你越是苦心孤詣想要得到更多,別人便越會覺得你不配得到。所以我說,你真可憐。”
蓮霧勃然大怒:
“隻要你死了,所以東西全都是我的。死到臨頭還這麼多廢話,讓我送你們一程吧!”
手中掌勁正要再發,身後劍光閃爍,鋒利的劍芒迎著鬢角插來。
薛楚涵終於趕到。
蓮霧大驚失色,連忙回身去擋。
本來奉命攔住薛楚涵,以便延誤時間的幾名嬙媯派弟子此時也負傷從遠處趕了過來。
蓮霧朝她們喝道:“快把輕塵那個賤人推下山,快!”
同時頗為吃力地交架著薛楚涵洶湧的劍法。
輕塵靜靜地看著她們。
輕塵在嬙媯派中待其他師妹雖然不算和顏悅色,但總也是舉止得體,賞罰分明,所以不曾得罪過什麼人。
那幾個嬙媯派弟子你瞧著我我瞧著你,沒有人敢對大師姐下手。
山頂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高才進這才慌亂地提著一串鮮魚跑上來。
但頭一次見武林中人刀光劍影的交手情景,他不由得呆在原地。
劉裕大吼一聲:“高才進,快來割斷這繩索!”
“我,我……”
劉裕再喝道:“快!”
高才進環顧周圍一圈,見薛楚涵被人攻擊,輕塵又陷入險境。
怎麼說來兩人都是當初救下他,還給銀兩他安葬老母的恩人,縱使再害怕,他也顫抖著按捺下對蓮霧等幾個凶神惡煞女子的恐懼,顛著腳小跑而來。
高才進實在慌極,四處尋找都翻不到可以割斷繩索的器物。
那邊劉裕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血從手指間淋淋淌下。
那匹馬仍然在癲狂地死命掙紮,若再耽擱片刻,劉裕的手指怕要被繩索生生勒斷。
高才進盲頭蒼蠅似得亂轉,總算看到了趁手可用的東西。
他顫悠悠地去拾起了輕塵拋在草叢裏麵的軟劍。
手因為恐懼,指尖發軟,好幾次劍把頻頻脫手,才好不容易地切斷了兩根繩索。
那中毒癲瘋的馬狂聲嘶叫了一聲,往山澗中跳去,好一會才聽到壯碩的身體在山岩突起的石塊處被撞得血肉橫飛的聲音。
劉裕鬆了口氣,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
高才進連忙把輕塵從車架上扶起來。
蓮霧瞧著這邊輕塵被救過來,恨聲罵了一句。
凝神思慮片刻,自己並非薛楚涵的對手,加上有輕塵最多活不過兩個月的底氣,便發出口號與其他幾人飛身投入密林逃去。
薛楚涵無暇顧及她們,心急如焚地去看輕塵的傷勢。
輕塵神智恍惚,身體因為疼痛有些輕微抽搐,薛楚涵連忙掏出陳時謀給的麻藥喂輕塵服下。
薛楚涵焦心道:“方才我聽到打鬥聲,過去一瞧隻見兩名女子捉住了一個山民,吵得不可開交,我又是詢問又是勸解的,直到聽得山頂發出交手的勁氣聲響,正欲往這邊趕來,那兩個女子反而聯手阻止我趕回來,這才知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輕塵吃力地歪過身子去看劉裕的傷勢,誠懇道謝:
“劉大哥,多謝你救我一命,若不是你……”
劉裕強忍著手上血肉模糊的錐心之痛,臉上倒是十分坦然,他道:
“我們既然是一道上路的,自然需要互相照應,你既然有難,我總不能眼睜睜瞧著你被奸人所害。”
輕塵點點頭,慢慢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