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驚詫道:“什麼?”
蓮霧哈哈大笑起來,眼神卻淩厲地剜了輕塵一眼,口中溫柔道:
“你很高興麼?可是你覺得,我還能讓你活著回去見師傅麼?”
話音未落勁掌早已拍出,包含著十成功力的掌勁帶起洶湧的罡風,卷起一重又一重的風雪朝輕塵扇來。
她恨聲道:“我已經沒有耐性再等兩個月直到你毒發身亡,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處!”
輕塵麵無表情,長發被颶風卷起,孱弱的力度極力穩住身體。
咬緊牙關發動緋雲袖,飛揚的長袖旋轉著攻向那一波發散著蝕骨寒意的掌勁。
腳下身法如風,長袖根根繃直,帶著強硬的絞勁抗衡蓮霧。
“嘭”的一聲長袖與掌勁相碰,發出震天的響動。
漫天的雪花混淆著被震動下來的積雪,鋪天蓋地朝兩人落下。
輕塵乘勝追擊,再發兩招逼退蓮霧。
蓮霧被勁氣反擊,體內經脈陣攣,半晌回不過氣來,饒是連退三步才能堪堪抵禦得了。
她本想著輕塵中毒日久,不過三兩招便能了結她性命,看來即便是此時此刻,此人仍不能小覷。
那邊的輕塵用力過猛,也被反彈到一棵樹杆上,噴出大口鮮血,殷紅的血色在雪地裏看起來尤為紮眼。
蓮霧瞧見她受傷,心中的愉悅感幾乎要痊愈了自己所震傷的經脈。
她咯咯嬌笑著,抽起蛇鞭利落地朝輕塵麵門劈去。
“住手!”
有人大喝一聲。
卻是在附近走得不遠去拾幹材枝的劉裕。
劉裕暴喝,將手中拾來的一整捆木梢枝葉向蓮霧砸去,同時飛身衝到輕塵身邊掩護住她。
蓮霧見區區一個山澗莽夫竟然也敢對她出手,冷笑一聲道:
“既然你要來幫她,那你便先她一步下閻羅王處報到吧!”
說著揮蛇鞭向劉裕攻去。
劉裕不懂武功,若蓮霧全力擊中不死也得終生殘廢。
輕塵嬌喝一聲騰身而起,一把推倒劉裕,將其推入灌木叢內,與此同時拔劍迎向蓮霧。
緋雲劍乃是軟劍,柔中帶剛,本是最擅長攻克硬的武器,可蓮霧所使的同樣是柔軟的蛇鞭,兩柔相抵,用的都是胡攪蠻纏的打法。
十幾招下來仍是平分秋色。
輕塵強硬按捺住體內異常躁動的氣息,可蓮霧心細,又深知陰匿毒的毒性,便料到她經脈紊亂不久便要發作,心中竊喜,手下的招數愈發狠辣起來。
輕塵體內一陣寒一陣熱,暈眩感越來越強,手下漸漸無力抵擋。
蓮霧冷笑一聲將蛇鞭投出,掌勁再發。
輕塵無力正麵抵禦,隻得翻身閃躲,“啪”的一聲被甩到馬車頂上,砸壞了車篷。
輕塵歪在車架上,掙紮良久無法起身。
蓮霧手發暗器,卻不是對輕塵。
一支毒鏢插中了拉著馬車的馬身。
那匹馬迅速變得癲狂起來,掙斷了縛在樹邊的韁繩,發著狂似得要往山邊的懸崖衝去。
輕塵絕望地閉上眼。
馬車顛簸搖晃著,飛速地退出地平麵,眼看就要在半空中一躍而出,垂直落入山崖。
良久卻仍未有空中拋落的感覺,睜開眼一瞧,劉裕不知從何時跑了出來,死死穩住車身。
他本想拉住韁繩,不料這馬癲狂之下跑得飛快,前腳已經陷入崖邊,後腳撲騰著要往下跳。
劉裕隻來得及扯住套在馬上連著馬車的繩索,死命往後扯著。
可人的力度又怎可比得上牲畜?
不多時劉裕已經被繩索磨得滿手血肉模糊,可他仍不放手,堅持往後拉。
蓮霧漠然地笑,雙手抱臂,俏立原地,如同看一出好戲。
似要看這自不量力的莽夫如何連同這匹馬和輕塵一起掉落山澗,看著輕塵死灰般頹敗的臉色,心裏十分痛快。
她嗤笑道:“沒想到向來目中無人的輕塵師姐如今竟然變成了這樣無能的廢物,即便你活著,還有什麼資格和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