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之怒(1 / 2)

洛都通往皇陵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樓。

昔日喧鬧的酒樓今天卻很安靜,一些原本用餐的人已經離開這裏,加入了越發龐大的送行隊伍,一些人默默地喝著酒,仿佛不知了今夕何夕。

二樓的一個雅間內,一位身姿動人的女子坐在窗邊,白衣勝雪,白紗覆麵,隻餘一雙眸子,深深沉沉的,仿佛斂盡了全天下的悲傷。

怎能不傷?

父母雙亡,她作為女兒卻不能為他們送行,怎會不悲傷?

但她還有點不可抑製的驕傲,看,這就是我的父皇和母後,生前受盡萬民愛戴,身後也有萬民送行。她知道,就算這一仗是大允敗了,就算大允在父皇的手中亡國,她的父皇,依舊會以治國有方之名流芳百世。

在她一牆之隔的另一個雅間中,坐著兩名男子。一位白衣風流、儒雅俊秀,一位黑衣如夜、冷硬如刀。

黑衣男子看著窗外的越發壯大的隊伍,抬手送入口中一杯酒,酒杯放下時,冷冷的哼了一聲。

白衣男子看到,問:“怎麼了?難道是這酒不合公子的口味?”

大允在北國的南方,氣候很是溫暖濕潤,而北國的冬季十分寒冷,所以相較而言,大允的酒水遠不如北國的辛辣和勁道十足。

而這兩人,正是近日名震天下的北國帝王和丞相。

那位文士風流的白衣公子,便是北國智計超群的青年丞相,另一位冷硬的黑衣公子,無疑是北國天縱英才之稱的帝王。

陸知凡冷冷一笑,道:“不知我陸知凡百年之後,會有多少民眾自願為我送這最後一程?”不過,他作為戰勝國的君王,應該是無法知道答案了,因為不論願與不願,他死後,都會有無數人為他送行。

至於未來可能戰敗?抱歉,他沒考慮過這種可能。

段寧風沉默了下,說:“蘇原是一位好皇帝,他若於太平之世為帝,一定能夠開創一個盛世。”可惜,錯生於亂世,他的治國安邦之才,注定會被埋沒。

陸知凡不語,接著一杯杯的灌酒。他明白段寧風的意思,蘇原是治世的皇帝,而他是亂世開國的帝王。

本就不是一類人,何從比較?

又灌下一杯酒,陸知凡問道:“金露宮失火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隻能查到是人為放火,沒有找到放火的人,我一直想不通,在大允的皇宮中,誰會和他們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將他們活活燒死?”段寧風雙眉緊鎖,歎道,“隻可惜,這個罪名我們背定了!”

突然,段寧風想到一種可能,說出來時頗有些遲疑:“會不會,是西臨的人做的?”

陸知凡嗤笑道:“西臨?為了挑起我北國和大允的仇恨?還是為了示威?放心吧,林騰還沒有那麼蠢,更何況,他現在,應該自顧不暇吧。”

他滅了大允,殺盡了蘇氏一族,血洗了整個大允朝堂,經此一劫後,大允活下來的大臣不過寥寥數人。大允和北國的仇恨,不用挑撥,早已是不可調和。不過,百姓的要求向來不高,他很自信,將來北允的子民,心中會隻有北允,隻有自己一個帝王。

至於林騰,陸知凡為了安心攻打大允,可給他找了不小的麻煩,一場未知的瘟疫,幾乎摧毀了西臨的十數個城池。根據密探傳回來的消息,西臨這些天來,人心惶惶,屍橫遍野。林騰派去的禦醫,全都铩羽而歸,為了這事,林騰已經開始詔令天下,廣招天下名醫了。

如今的林騰,哪裏會有精力來管北國和大允的那些破事兒?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