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一些爭吵聲，還有道歉的聲音。好久沒聽到媽媽和爸爸吵吵鬧鬧的聲音了。張開眼，刺目的白色讓人暈眩。
“媽媽？”過於幹涸的喉嚨讓我喊不出多大聲音。
但她還是察覺了，抓住我那隻沒什麼血色的手，激動的喊著“太好了，諾，媽媽不會撇下你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爸爸則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緊鎖著眉頭。校長也在旁邊，看到我醒了，舒了很大一口氣。“這件事我們學校一定會處理，實習老師的不當行為我們也會予以處分。實在抱歉。”“沒關係。”
“媽媽，你戴美瞳了嗎？”我看著媽媽的眼睛。“沒有啊。”“可能我看錯了吧。”“諾，我們先休息半個學期吧。以後你跟媽媽住，下學期我們轉去別的學校。”我看了看一臉歉意的校長，還有扭著頭的爸爸，點了點頭。
大概觀察了五天，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了，就出了院。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沒看到太多人的時候以為是反射問題，常常看到護士身上有奇怪的光亮，但出了門，發現來來往往的人們，身上都有顏色，有綠色有黃色。
走過嬰兒房，滿滿的都是藍色的微光。
出了醫院，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卻發現眼前的紅綠燈都沒亮，但隔了一會綠燈還是亮了，就沒怎麼在意。直到回到家，打開電腦，發現原本鮮紅的桌麵變成了灰白，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我用刀片在手臂上割開一道口，看著血流出來，又是灰白，難到那天我眼睛裏真的流血了，變成了紅色忙？難怪那次我看見的眼淚好像是比平時更混濁。
晚飯前：“媽媽，你來看一下，這是什麼顏色。”
“紅色啊，怎麼了。”
“我，好像看不見紅色了，而且老是看到人身上有各種顏色的光。”
隨後我們去了醫院檢查，醫生說可能是上次眼睛充血留的後遺症，出現了色覺的偏差，但也不敢斷言，因為我這種症狀不多見。
我失落地看著手上的傷口，會不會再也看不到紅色了？
應該很快就會恢複吧，我勸勉著自己，應該可以再看到紅色的。
然而，兩個月過去了，一點不見好轉，不過在人們身上的光線中，我發現了一個規律。嬰兒一般都是藍光，稍微大一點的孩子顏色越來越淺，變成完全的白光，隨著年齡的增長，又從白光逐漸往黃色發展，老人是褐色的，但也有許多中年人是綠色光，雖然很多不同，但大致的確如此。
再一個月不到，就要去學校了，我原以為一切都會那麼平平凡凡，但是，那個女人，終於原形畢露。
爸爸的餐廳破產了，我呆呆地站在餐廳門口，看著工人們把桌椅一張張裝上卡車，最後隻剩下空蕩蕩的一片。我心裏和這場景一般，空蕩蕩的。“小諾。”爸爸從裏麵走出來，不難看出他微紅的雙眼，和濃重的黑眼圈，似乎蒼老了許多，“對不起，爸爸什麼都沒能給你。”他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回去，自己默默走回了辦公室，和誰商討起了什麼。回家的路上，我心裏愈發難受，突然，一絲紅光閃進我的眼睛，我抬起頭，發現馬路對麵一個男生低著頭看著手機，身上，散發著鮮紅的光亮。我最喜歡的顏色，終於，又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