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轉過一個個拐角,終於望見了那一襲覓珍穿著的青藍色,她走過去,似乎也不想打破這和諧,當她靜下來,那般溫柔的簫聲卻又一次酥軟了自己的身體。覓珍回頭看了看她,卻讓她回去了。
融雪怯生生點了點頭,消失在布滿潮氣的拐角。
落不盡的春雨,滋潤著昱佑的眼簾,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是一個背影——她戴一隻梨花簪子,紫色的衣服上鋪滿了枝條般的曲線,他離她很遠,卻總能感覺到一陣清香撲來。她那般優雅,如同仙子一般,他沒能看到她的正臉,卻能想象到她那張清秀的麵孔和她微笑的模樣。每當此時,自己就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控製不住那顆孤獨跳動的心。他有一個願望,就是找到她。
簫聲停,雨依舊,昱佑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簫,眼神中的迷一下子淡了下來,覓珍眨了眨眼,默默轉過了身,他的樣子卻像刻在內眼皮一般清晰不已。
她抬起頭,四目相對。那眼神中的迷,似乎在等誰去解。她感覺到雨點打在臉上的潮濕,默默轉過身。
他感覺到了視野邊緣有一絲動靜,猛地扭過頭,他望見了那個背影。隻是一瞬,仿佛定格。似乎那個背影,就是自己一直尋覓的,可是會是嗎?昱佑卻又不敢輕易下結論了。仿佛夢在眼前,卻又那般虛無縹緲。
身影慢慢消失不見,雨卻越下越大了。
(十一)
狼煙繚繞,潮氣也慢慢變重,覓珍看著眼前,突然感覺到喉嚨沙啞,無法發聲,眼也如同被煙熏過似的淚流不止。
遠處隱隱傳來的哀嚎聲,伴著子規的啼叫聲,不停回旋在耳畔。而眼前,帶著殘肢的流螢仿佛一個個都是將要入地獄的魔鬼,表情怪異,一個個麵帶兩股淚水和幾道血痕。
血腥味道,腐屍味道,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味中藥,一下逼出覓珍吃下卻未消化的所有食物,那嘔吐出來的味道,也慢慢混合在那些味道中。
覓珍感覺自己處在那氣味中,有如被扼住喉嚨的感覺。正當自己感覺到全身因為沒有氧氣而被抽空的時候,她一下子驚醒過來,仿佛掙脫獵殺的兔仔,大口大口喘息著,額頭上的冷汗還沒有停止往外冒。
還好,覓珍看到融雪趕忙從視野的一角出現了,乖乖讓她幫自己擦去冷汗,而自己,還在發抖之中。
這是個可怕的夢,覓珍想,卻總覺得那般真實,似乎自己的幸福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撕碎,可是這畢竟是夢,真的要那麼較真嗎?覓珍想到這裏,鬆了口氣,平靜下來,她想到了昨天姽嫿給自己的提醒——後天就是樂菱的生日了,記得準備禮物。
覓珍感覺到冷汗蒸發後腦門一陣清涼,再仔細想想,發現夢的內容殘缺不堪,自己已經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這一切,反倒讓她自己鬆了口氣。忽的想到自己是準備今兒去花海摘一些已開的花準備作為樂菱生日禮物的,畢竟樂菱是喜歡花的,便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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