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仇此恨(2 / 2)

長情不遮雨,亦不甩去臉上的水,站在這位身著牡丹裙的大小姐麵前,定定地看著她。燕冰珞亦是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布衣,散亂的頭發和未施粉黛的臉也難以掩蓋她絕世的美貌。燕冰珞回憶起母親說到的那個絕頂美貌的庶女燕長情,看著眼前的她的落魄,應該就是了。燕冰珞立刻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才智,容貌,出身,女紅,聲樂還是詩詞歌賦,她最見不得有人超過自己。眼前的“庶妹”,通身的氣質比自己還要多三分,自然惹怒了她。“這不是長情妹妹嗎?”燕冰珞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我想想啊,你應該是找你的娘親。可你娘親不在我這兒啊……她此刻怕是已經……”長情對這裏的一切,人也好,事物也罷,皆充滿了仇恨。她瞪大眼睛,如同狼盯住獵物一般盯著燕冰珞:“已經怎樣?”燕冰珞見長情這樣失禮,有些不悅,轉過身去,冷冷地說:“被我母親,也就是燕府的主母,在競日峰上崖葬了。”長情心中一震,娘親曾告訴過自己,深山中的動物死了,其同類會將其崖葬,即從很高的山頂上扔下去,粉身碎骨。長情驚呼一聲,倒在地上。

再次醒來時,是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裏。屋裏的侍女見長情醒來,立刻準備好了熱水,請長情沐浴更衣,說一會兒,大夫人要見她,長情此時已經痛心的麻木了,什麼也沒說,任憑身旁的侍女擺弄著自己的身體。

長情選了一件最樸素的青白色的衣服,侍女為自己梳洗完畢,就帶自己來到大夫人的居所。

長情站在大夫人麵前,不說話,不施禮,隻是瞪著她,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大夫人也不計較,笑盈盈的,那和善的目光簡直和那天長情見到的殺人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大夫人判若兩人。也許從那時,長情就再也看不得美麗奢華的東西了。大夫人拉起長情的手:“長情啊,你娘病故,我們都很悲傷,現如今無人照管你,你自己住在那個小院子也不是個辦法。我今日就做主,你先去看看你的娘親,和她說幾句告別的話,回來我再安排你的新住處,給你挑選些機靈的丫頭。”長情的理智在那個時候已經被悲痛取代了,隻是麻木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於是,自己就遭到了暗算。

長情坐直了身子,眼裏迸濺出熊熊火光,攥緊拳頭,暗暗在心裏道:“此仇不報,此恨不雪,我燕長情絕不苟活!”

長情轉念一想,自己如今活著回來,大夫人已經當眾許下諾言,重新安排自己的住處,自己的身邊,必須有大夫人的眼線,才能得知她除掉自己的計劃。長情冷冷地笑了,高旖,我如今僥幸未死,將是你和你女兒的悲哀……

長情突然說一聲“停車”,掀開車簾。車旁行走的婢女上前詢問:“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長情看她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深色,不禁在心中冷哼一聲,但臉上還是裝得很天真無邪:“沒什麼事,看你走的辛苦……你上來坐吧。”那婢女急忙客套:“這怎麼行呢,奴婢隻是個侍女……”侍女?長情眼底冒著火星,拖走自己娘親的是侍女,明知有埋伏還帶自己上山的也是侍女,那個時候,怎麼沒見她們想起自己是侍女?“回去的路途遙遠,走著勞累,你還是上來坐吧。”心中那樣想著,可長情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目的。那婢女轉念一想,探探她的底細也好,就依言上車,坐在了長情旁邊。

長情還未說話,那婢女先開口了:“小姐,競日峰上荒無人煙,您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長情在心中笑了笑,她可夠心急的。長情並未回答,而是重新挑起話題:“小姐……現在,也隻有你把我當小姐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那婢女心中思量,早些獲得她的信任也好:“奴婢滴雲。”長情回憶起大夫人曾喚身邊的心腹“滴翠”,想來慕賢廳,即她的居所的婢女的名字都從“滴”字。“這麼說來……你是服侍……”長情差點兒就說出大夫人來了,但想想,自己如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破綻,便改了口,“母親,你是服侍母親的人?”滴雲點頭稱是。長情確定了她的身份——想來大夫人本不想隱瞞,隻不過如今自己還活著,恰好注意到了而已。滴雲不愧是跟在大夫人身邊的人,聰明,懂得算計人心,長情想著,自己若是再不給她一些有用的信息,她也定然不會說出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