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很優秀,將來也必將會更優秀。”
再也沒有平時嚴厲,反而透出了一絲絲告別的意味,幾個人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碎了一地。
“師傅放心,我們會的。”顧月澤擦掉眼淚,抿著嘴角肅然的看著那位陪伴了自己數十年之久的老人,心裏滿是敬畏。
他覺得老人是幸福的,因為他正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很好,好的不得了。”這是老人對他們說的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他對世界說了最後一句話:“我,走,了。”
那聲音如風嘯,如雷鳴,響徹人間。
於是人間知曉了神農山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飄到了神農山的最上方,卻並沒有停止,雪白的銀發,瞬間變得無比烏黑,然後漸漸變長,如瀑布般披散在他的肩頭,又像是無數道光線。
他白色的眼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然後與眼瞳相融,緊接著繼續變黑,黑到仿佛透明一般,然後有淡淡的光團氤氳其間。
看著這幕畫麵,齒寒覺得自已的心髒忽然間被撕碎成神農山的樹葉,痛苦地喚出聲來,唇角淌著血,伸手便要去抓老人的腳。
老人悠然歎息一聲,輕拂衣袖,把他定在原地。
身體卻依舊不停的向上升起,在這個已經布滿陰雲的天空之上,像一方月亮將整個世界照亮。
夢雲澤上的拓跋禹忽然睜開了緊閉的眼睛後,眼眸中露出了一絲不解,隨後化為釋然,然後他無比恭敬的跪在地上,以額觸地,高呼“弟子恭送師傅。”
楚忌的心弦被波動,隱隱的不安此刻終於浮出水麵,甚至讓他來不及多想。
眼淚湧出,但是他卻努力沒有讓他們流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與師兄弟們的努力有沒有白費,他甚至有些恨自己。
“有些事在命理以是必然,雖然老師並不信命,但是在他允許你上山的時候便已然預料到了如今的結局,所以你當然不需要悔恨,因為這件事本來也與你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拓跋禹似乎感覺到了身後楚忌的異常,輕聲的說道,但是額頭卻沒有離開地麵。
燃燈微微揚起了頭,因為身為佛門巨擘的他當然看到了那道光,在凝神片刻之後默然站起,高宣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恭送巨子登天。”
極北雪山深處的雪山之巔,那個看起來病怏怏的中年男子終於從他經年久坐的椅子上站起,對著那道光微微頷首。
古劍門中那位早已經頭發雪白的老道,也站了起來,雖然他沒有睜眼,他依舊感覺到了那道光的存在。
老道沉默看著,臉上的神情顯得異常凝重。
他沒有再做其他多餘的動作,因為他很緊張。
他看到一道大幕正在緩緩落下。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等待了太長時間,不到最後,他無法放心。
知道這件是的人還有很多,他們有的沉默,有的凝思,有的不解,但是更多的則是惋惜。
楚忌緩緩閉上眼睛,有滴水從眼角淌下。
又有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水滴,順著楚忌的眼角,額頭,發梢,流了下來。
楚忌抬頭望天,才發現原來下雨了。
然後多天的筋疲力盡在這一刻湧上腦袋,眼前一黑,隨即暈厥。
巨子登天後,整個世界開始下雨。這場雨要比破軍離世時的大雨要大的多。
這場雨很大,延續的時間特別長,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暴雨如注,偶爾有幾個時辰會細雨如訴,但中間完全沒有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