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和裴世千來到程子奇的府邸,程子奇已換上了一身便服,立在門口迎接他們。抱拳打揖道:“二位請進!”
裴世千此前來過這裏,徐承誌卻是第一次來,見得門庭氣派,房舍華麗,不禁咋舌,說道:“程兄幾時在京中置得這樣一份產業?這麼大的一塊地,得花多少銀子?”程子奇瞅著徐承誌,笑而不答。他不能說這套房子是薛懷義所贈。
程子奇將他二人請進華廳,讓了座,對徐承誌說道:“你等一等,我去叫內人出來奉茶。”說完,走去廳後,朝著屏風後麵喊道:“他們來了,你過來和他們見一麵,說幾句話。”
裴世千對徐承誌道:“是九靈楚家的那位。他們夫妻兩人失散了很久,前一段時間才得以團聚。”徐承誌一下子想起了九靈穀的那個刁專潑辣,蠻不講理的小姐楚金鈴。
程子奇牽著夫人的手,兩個人一起走了過來。徐承誌起身離座,朝著楚金鈴行禮,還像以前一樣,招呼道:“楚小姐,一別多年,你還好嗎?”仔細打量時,見那做婦人打扮的楚金鈴雖然衣著華麗,但是麵容憔悴,低眉順眼,口角下垂,已經失了往昔的靈秀光澤。這是一張曆經滄桑,久經苦難的臉孔。徐承誌看到她,心裏一動,想起了被程子奇殺死的楚予公、楚異時和楚天英。心想,她在這裏,就說明她尚未知曉這些事情,不禁對她心生憐憫。他看見程子奇站在楚金鈴身後,臉上竟然還有微笑,心頭一顫,仿佛看到了這張臉的背麵隱藏著一張陰險的嘴臉。
楚金鈴即不還禮,也不招呼他們,垂著頭站在那裏。看她的神情,像是很不願意呆在這裏。程子奇見她不招呼客人,神色不悅地冷哼一聲,道:“叫你出來招待客人,你連句話也不說,真是給我丟臉。”楚金鈴木然站在那裏,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徐承誌心生不忍,說道:“我看楚小姐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適?我和世千兄都不是外人,不用招待我們,請趕快進去歇息吧。”楚金鈴低頭施禮,逐轉身而出。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就回房去了。
程子奇瞪著門口,嘴角浮出一絲冷笑。可他忽然想起徐承誌和裴世千正在瞅著自己,就馬上收起臉上的表情,轉過身來,道:“內人身子不舒服,我替她向二位道歉,失禮之處,還望你二位不要見笑。”
裴世千道:“她見到我和承誌,不免要勾起回憶。想她九靈教偌大一份家業,變成現在這樣,難怪她心情不好。我們不會放在心上。”徐承誌點了點頭,楚金鈴哀愁的麵容憂自在他眼前徘徊。
三人分主賓坐定。仆人獻了茶。程子奇道:“請用茶。等一下,請移步宴廳用宴。今天,我要好好款待你們。”徐承誌喝了幾口茶,衡量時候,問道:“程兄,你到得京城,結識了哪些官員,一下子當上了司刑衙門的評事?聽說這回又升了監察禦史?”
程子奇知道他們的來意,笑了笑,道:“這個說來話長,請移駕宴廳,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談。”
徐承誌瞅了瞅裴世千。裴世千道:“我們聽主人的安排。”
程子奇欣然離座,將他二人請去一旁的宴廳。二人見這個華廳四壁垂掛名畫,地鋪鬆軟毛毯,梁柱雕花。地當中設著一張白玉方桌,桌上擺著整套的金杯,銀盤,象牙筷子,各種山珍海味擺滿了一桌子。這麼短的時間能整治出這樣一桌酒宴,可見這府中一定是經常有達官顯貴來做客。一想程子奇過著這種奢華的生活,徐承誌感到程子奇已經不是昔日的好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