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回第二十節魔君降臨—扼虎之頸反被咬(1 / 1)

薛寶兒想起徐承誌還站在外麵,就道:“娘,我帶來一個夥伴兒,想請娘見一見他。”說著轉身朝外麵招手。可是,卻發現不知何時,徐承誌已經走開了,連老和尚睦月也不見了。

徐承誌跟著睦月老僧走在廊下。“大師想要帶我去哪裏?”睦月老僧腳下不停,也不回頭,道:“既來之,則安之。慌張什麼!”語氣頗不平和,和先前大不一樣,隱含殺伐之氣。徐承誌道:“不是慌,是疑。”睦月老僧,“嗯?你疑什麼?”徐承誌道:“很多事情。疑大師的身份,疑大雲寺就是傳聞中的直督府,疑操縱直督府的人就是我正在尋找的人……此外還有很多疑問,我猜大師未必有興趣聽,就不說了。”

睦月老僧稍微放緩了腳步,回過頭來對他一笑,道:“老僧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知得年輕人都愛犯同一個毛病,就是不知進退。隻因為這個不知進退,多少人毀掉了大好前途,身敗名裂。”

徐承誌道:“大師既是曆經過千錘百煉,最後剩下來的佼佼者,於此進退之道是很有心得的嘍?那麼,請問大師,您德高望重,且已是這般高齡,為何還卷身權利之爭?”

睦月老僧霍然止步轉過身來,怒睜雙目,瞪了徐承誌半晌,口角掛著冷笑,說道:“你以為我是在為我自己的權和利做事?年輕人的膚淺又何過於此,老納窮盡一生精力,為的皆是使我佛教發達昌盛。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徐承誌忽然想起了曲重肅留下的那兩句詩,輕吟道:“雄霸天下夢未醒,白鬢老兒癡不悟。”

睦月老僧麵罩寒霜,喝道:“你敢譏諷我?”

徐承誌搖頭輕笑,道:“這可失禮了,晚生怎敢譏諷前輩大德。我剛才說的這兩句,是一位老前輩生前所作的詩詞。他也是執迷不悟,到死都未能釋悟。”

睦月老僧又瞪了徐承誌一眼,就又邁步前行,一麵走,一麵說道:“老納不喜歡你這個年輕人。但是我要本著我一貫做人的道理,對你施一下“活人”之道。你記住了,呆一會兒你見到了薛大人,萬萬不可出言頂撞他。他的脾氣很不好,你要是有半句話參差,小心性命不保,薛大人愛材若渴,你要是表示恭順,或許能夠得其青睞,授你個一官半職。”

兩人一前後,繞過兩排房宇,來到一座外觀高大的殿前。睦月老僧駐足道:“你在這裏等一等,容我進去通話。”徐承誌低下頭道:“有勞大師了。”

睦月老僧的身影剛剛消失,進了大殿。就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從牆角後麵閃身而出。徐承誌側目望去,不覺一怔,見那人正是神無月。兩人之間相距七八丈遠,相互望著對方。徐承誌見她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心下暗忖:“她為什麼現身露麵?是想告訴我這裏很危險嗎?”神無月在那裏站了數秒鍾之後,迅速抬起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就又像她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隱去了身形。徐承誌嘴角浮現出一個微笑,心忖:“她到底不是絲毫沒有感情。居然肯冒著被別人看見的危險來警醒我。我又何嚐不知道這裏遠比龍潭虎穴還危險呢?可是,不除掉薛懷義,怎麼報答曲老前輩授藝之恩?怎麼能破解冥王教麵臨的危機?怎麼能擊敗周武朝廷?延而思之,怎麼能匡複李唐族,還我河山,達成先父的遺誌?”

睦月老僧進去盞茶光景,終於又走了出來,對徐承誌道:“你進去吧。”徐承誌望了睦月一眼,睦月老僧笑著伏下眼睛,臉上神情木然。

徐承誌邁步走入大殿。這間殿宇不但外觀高大,殿內的空間更是寬敞。從地麵到房頂的橫梁足有五、六丈高,左手邊立著兵器架,架子上擺列著刀、劍、長槍、短槍之類的兵器。右手邊造著數間四方格子,每間格子大小都可容納三四個人坐臥休息。徐承誌看到每間格子裏都有一兩名上了年紀的僧侶,人人都捧著厚厚的典笈,埋頭苦讀。他略把格子門旁掛著的名牌看了一下,見得依次是,佛光寺住持大師覺真,金佛寺長老苦木、苦水,普渡寺首座長老覺性、覺見,少林寺羅漢堂玄刓大師,金剛寺住持大師苦乘,沐恩寺長老相葉、相根,來光寺住持大師智遠,西照寺掌門向日部。除了西照寺以外,這些寺院都是中原內地有名的大寺,徐承誌心中暗自驚奇,但是稍微一琢磨,立時就明白了薛懷義把這些人請來的目的所在。

徐承誌進來,有的人注意到了,向他投來奇怪和疑問的目光。這個少年人是誰?誰讓他進來的?不過,那些人很快就對他失去了興趣,又低下頭,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典笈上。

“他是在效仿曲老前輩與少林的普代、普光兩位高僧各出生死譜和佛教武學之精萃,相互切磋,以求臻登武學最高境界。”徐承誌心忖,“照此看來,他的武學造詣或許已經不輸曲老前輩。”這樣一想,隻覺從後背生起一陣寒意,當下打足精神,準備麵對一場死鬥。

忽聽殿後門響,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徐承誌抬眼望去,但見此人約五十歲上下年紀,相貌俊雅,身形魁梧,衣飾華麗,神氣昂揚,氣勢儼然是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