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聽了,馬上閉上了雙眼,潛運內力,調勻呼吸,做了幾次吐納,胸口那股窒悶欲嘔的感覺方始消退。他睜開眼來,對薛寶兒報以感激的一笑,道:“好厲害!你認得這個陣法,當然也認得佈陣之人了,是不是?”
薛寶兒指著倒在地上那個胖老者,道:“我不止認得他,還和他有八拜之交。”徐承誌即覺得奇妙,又覺得好笑,問她道:“八拜之交?你這麼一點年紀,他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
薛寶兒點點頭,道:“是啊,我八歲那年,他六十歲。我便叫他做老哥哥,他叫我小妹子。我闖入九靈穀的本領,就是跟他學來的。”徐承誌恍然明白了,道:“原來如此,無怪乎九靈穀的機關迷陣絲毫難不倒你。”又道:“你既然和他學藝,就應該稱他為“師父”,怎麼胡亂的稱兄道弟?”
薛寶兒道:“你不知道,他歲數雖大,卻膽小如鼠,我很小的時候就敢騎在虎背上玩耍,可是他連老鼠也害怕,我自是不會要他做我師父。”
徐承誌心想她就是愛胡鬧,又問道:“這位老兄尊姓大名?”
薛寶兒笑道:“他為人古怪,名字也很古怪。姓石,名陵,號石陵老人。”
徐承誌心想這個名字真的夠古怪。擔心地道:“他倒在地上,不知道要不要緊。”
薛寶兒道:“老哥哥這個陣法佈得很是馬虎,看來是被此人追趕到這裏,急切間匆匆佈成的。不過總算佈成形了,勉強可以拒敵。不然,此人早已闖入陣中,把他殺了。她就是前些日子救了你性命的那個女子嗎?她好像懂得一點陣法,因此才沒有像你一樣著了此陣的道兒,她不時的變換方位,那是在試探破陣的門路,這樣下去,再不用多少工夫,就能被她破了此陣。”
徐承誌道:“我去試一試,關說她不要和石陵老兄過不去,隻是不曉得她肯不肯俯聽。”說罷,向著神無月走去。
神無月看見徐承誌,神色不改,好像並不感到意外,輕哼一聲,道:“你的傷已經好了?你想和石獅堡的人一起去冥王教的聖壇嗎?”
徐承誌心下一驚,心忖:“大雲寺果然了得,他們居然曉得我們此行是要去冥王教聖壇。”說道:“多虧你及時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徐承誌沒齒不忘。”
神無月道:“那件事不必提了。那位姓薛的姑娘沒和你在一起嗎?從你受傷到現在,她一直陪在你身邊是不是?”
這時薛寶兒走了出來,道:“承誌哥哥,你幹嘛還不趕走她?”
神無月轉身麵向薛寶兒,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對徐承誌道:“你是來和我作對的?”
徐承誌欠了欠身子,道:“陣中這位老者是薛姑娘結義的兄長,我鬥膽想請你高抬貴手,看在我的情麵上放他一馬。”
神無月道:“看在你的情麵上?徐承誌,我救了你一次,那是念在從前你待我很好,現在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這個人是冥王教裏的重要人物,隻須捉到他,逼他說出九重頂之上的路徑和冥王教如何佈兵,大雲寺就可以發動進攻,一舉消滅冥王教。你說我會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徐承誌剛想說話,薛寶兒搶先說道:“你不答應也行,咱們比試比試。”
神無月冷笑一聲,道:“你是曲義房狗道士的徒弟?我曾敗給那個狗道士一次,今天正好拿你出這口氣。”說道這裏,身形暴起,猛的一劍刺向薛寶兒,攻招之疾,端的駭人聽聞。
徐承誌大驚,呼道:“寶兒小心,你鬥不過她!”搶上兩步,想將二人隔開。
薛寶兒偏不肯讓勁兒,她明知道神無月救過徐承誌,心裏也不是毫不感謝神無月。但是,她感覺到神無月對徐承誌隱晦的懷著一種感情。她這麼一個驕情的女子,如何忍受得了?見神無月發劍攻至,當即拔出寶劍,施展出渾身解數和神無月打了起來。
神無月劍招狠毒迅疾,招招都是能奪人性命的殺手。薛寶兒劍招輕靈,巧妙,配合上曲義房傳授的淩空九式輕功,神無月雖然強過她,卻也無法在數招之內分出高下。
徐承誌見她們二人劍來劍去,鬥得很凶,大喝一聲“住手!”又一次躍入二人之間。他知道薛寶兒決計不會傷到自己,是以後背朝著薛寶兒,麵向神無月,舉手遞出一掌,拍向神無月左肩。
神無月冷哼一聲,“你果然幫著她!”收劍撤步,退了開去。
薛寶兒道:“他當然是幫我啦!你以為他會幫著你打我麼?”
徐承誌立在二人中間,望了望薛寶兒,又望了望神無月,微有歉意地對神無月道:“姑娘還是快走吧,她師父曲道長和石獅堡的人就要到了。”
神無月向他瞧了一眼,道:“徐承誌,你或許不知道,我神無月隻會殺人,從來沒救過人,你是唯一的一個。殺人,就算殺錯了,那種後悔遠勝過救錯人的後悔滋味。你最好是不要讓我恨上你,我恨上的人,就非殺了他不可。”
徐承誌想起了鄧如哲,便道:“我還想請姑娘網開一麵,化泯舊仇,不要再刺殺我的恩師鄧如哲先生,不知姑娘肯答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