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沒攔住,安好已經推開景薄晏的門。
景薄晏正沒滋沒味的喝咖啡,看到她愣住了,“你怎麼來了,不是送孩子上學嗎?”
安好像受驚的小鳥,她奪過景薄晏的咖啡,也沒管他喝過,大口的灌下去。
景薄晏皺起眉,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喝幹最後一滴,安好皺起巴掌大的小臉兒,很痛苦的說:“誰給你煮的咖啡,跟洗腳水一個味兒。”
景薄晏看著白色骨瓷咖啡杯上那個姣好的唇印,眼神深了深,“不好喝你還喝的一滴不剩,要是好喝是不是連我的杯子也吞下去了?”
安好終於緩過氣來,她小口的籲氣,然後用手當扇子扇風,掠起了鬢邊的一縷碎發,“太熱了,你的中央空調是不是壞了?”
景薄晏眉皺的更緊了,他這才看清了安好今天的裝扮,一條黃底大花的雪紡長裙,裙擺飛揚,肩帶細細,而由於她把長長的卷發在腦後做了個慵懶的低花苞,優雅的脖頸和雪白的美背大片的露出來,這樣休閑愜意的打扮就該徜徉在棕櫚樹和椰子的海灘上,而不是呆在灰色調為主的刻板辦公室。
見他一直看自己,安好忽然伸開雙臂轉了個圈兒,裙擺因為她的動作想朵柔軟的大花打開,她對他飛了個眼風,嬌滴滴的問:“好看嗎?”
景薄晏伸手拿起電話,“許秘書,去買條披肩來。”
顧雲初有些受寵若驚又覺得他大驚小怪,她一手撐著桌子,那隻受傷的手指著鼻尖問:“你幹嘛?買給我的?”
景薄晏的眸光被她手上的猩紅吸引,站起來隔著桌子抓住了她的手腕,“這是怎麼回事?”
安好噘起嘴巴,頗有點告狀的架勢,“好不是你的好表弟,今天我們在學校門口碰上了,他說要給菲兒轉學。”
景薄晏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估計景子墨那賤人已經打電話惡人先告狀了,不過他告他的,她可以用傷口來博同情。
再次打了電話,要去買披肩的許秘書還沒走,總裁再次吩咐:“送點消毒水紗布膠布進來。”
許秘書感覺自己變得超忙。
先讓醫務室的人送了個醫用藥箱進來,她自己則在網上選好了披肩,讓專賣店的人直接送貨,她細心的發現安好穿的是一個小眾品牌,這個牌子的專賣店在渝城隻有一家,恰好總裁是會員,聽說當年他也是在那裏總裁夫人買衣服的。
藥箱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景薄晏把圖紙一推,對安好說:“過來。”
安好看著他,眼睛裏晶光流動,好像有很多話要用眼睛來說。
“把手給我。”景薄晏假裝在收拾藥粉,故意不去看她。
安好難得的乖巧,她像個聽話的小學生把手伸到他麵前。
他坐著,她站著,是站在他的兩條腿之中。
短短幾天,景薄晏似乎已經適應了她的過度親熱,柔軟的紗裹著女人的體溫貼在他的大腿上,他都沒像以前那麼反感。
顧雲初低眉,正好看到他濃黑的眉峰和高挺的鼻梁。
心不規律的跳著,時光倒流,她仿佛又回想到很多年前,她在簡家門口弄傷腳趾,他把她抱在椅子上給她穿鞋時候的樣子,也是這般,帥的讓她失了心。
抬起手,她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專心的男人忽然抬起頭來,“很疼嗎?”
因為有這個借口,她把情緒格外放肆起來,“當然疼,要不你傷個試試?”
“我出車禍那會兒,兩條腿一隻胳膊骨折,還有一條腿的筋也斷了,做了手術後整晚疼得睡不著覺,我當時想過要是我一直清醒不過來有多少,不用受這份罪了。”
安好的粉唇未啟,完全沒有防備,不知道他會說這個,這樣的疼她也受過,而且不比他少,正是因為感同身受,所以更明白那份痛是多麼的難熬,這些年,他們就是這樣,在不同的地方忍受著相同的痛苦。
擱下消毒水,景薄晏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腿上,在她輕微的掙紮裏讀懂了她,帶著低笑的醇厚聲音響起在她的耳邊,“放心,你的重量還是可以的。”
抽抽搭搭的,不是安好的風格,到有些像顧雲初,可是她控製不了,就算氣質變了,骨子裏的東西還是個根深蒂固的存在著。
溫厚的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傻姑娘,你哭什麼呀,已經包好了。”
他突然對她這麼好,讓她很費解。
“安好。”他把她的手按在胸口,“我活著,心是跳動的,但是我總覺的胸膛裏冷冰冰的,少了些什麼。我知道少的東西一定是最重要的,卻被我給忘記了,那種感覺甚至比腿疼更難受,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