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身世暴露(2 / 2)

那天,陌家等著千金的出生,預先設下的晚宴,在傍晚便燈火通明。陌千刹在門外徘徊,被賓客簇擁著來到了正門,大家把酒暢聊,誰都知道陌千刹幾乎從不沾酒。因為在與南國蘾水一站之時,就因戰前飲酒,差點敗下陣來,導致蘾水失手。自此他從未有過飲酒之習,也在劍坊頒布了禁酒令。想來如今北國盛世之年,再沒有他國挑釁,而今日又是自家長女出生之日,他喝下了那杯從他人手中遞過來的酒水,高興之餘也打破了陌坊的禁酒令。如今酒入三杯,所有人已經紅暈上頭了。

人人都在喝酒,可是有一隻手遞過來的一杯酒裏,有了殺機。

“這個女嬰就是我……”

墨香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擦去了嘴角的血漬。

她像是入魔了一般傻笑起來,傻笑著自己,對於北國她已經有了拳拳之心,對於李家她也有早已經不知從何而生的情愫。

她的腳步踉踉蹌蹌,門外的腳步聲也在慢慢壓進。她的發帶在一瞬間被一股力量震碎,烏黑的頭發從她的頭頂鋪散開來,像是一頭猛獸,在抖動著自己全身的毛發,她的眼睛開始發紅,像是一隻餓了三天三夜的猛獸,眼底滿是刺眼的紅光。

一股寒氣從她身邊彙集。門被突然撞開,黑壓壓的布甲向她衝了過來。安吉飛入兩人中間,拔劍朝向墨香兒,墨香兒的眼裏沒有意外也沒有任何變化,她怒吼一聲。身邊的寒氣迅速凝結成冰晶,向著蘇靳慕發散而來。

是琉璃劍氣!

安吉推出長劍,把披風做圈狀,橫檔在麵前。冰晶頃刻融化,但披風也殘破不堪。安吉擋在蘇靳慕麵前,他悶聲一震,經脈有些冰渣般刺痛。

黑色布甲又拔劍向她襲來,她被黑色布甲糾纏住,安吉趁機帶走蘇靳慕逃離,韓覺留在殿裏,手上的劍遲遲未有拔出。

墨香兒在北宮裏大殺特殺,誰攔她,她殺誰,此刻的蘇靳慕已然站在石梯上,他的眼裏有震驚,卻被樓蘭捕捉到了一絲他嘴角的笑意。

樓蘭暗中派出了自己的精銳護衛,冷不丁向著墨香兒的方向刺去。墨香兒的嘴角不斷有鮮血滲出,身上劍門令的黑衫也已經是殘破不堪,束腰也掉落開來,能分明看出內裏的衣服,和隱隱約約漏出的雪白的肌膚。

樓蘭派出的護衛從她背後刺了一劍,她匆忙躲避,腰間的劍門令牌被刺落,落地的一瞬間,她竟然本能地想伸手去撿。

韓覺遠遠看著她,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要讓她如此難堪?他想問安吉答案,可是安吉一個字也不願意提及。韓覺的手在顫抖。

墨香兒在令牌掉落的一瞬間,想起了自己在北國的種種,從剛剛進將軍府,再到劍門司,她遇到了李季、李承慶,還有這個一心今日定要殺了他的蘇靳慕。

恍惚之中,月匈口的刺痛讓她不再有迷戀。來人已經用劍刺進了她的月匈口。她難耐地吼出聲來,徒手握住胸口的長劍,用力拔出。月匈口迸出殷紅的血來,她封住月匈前的經脈,殷紅的血暫時不再湧出。

天忽然開始下起了大雨,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就那樣胡亂地貼在她的臉上。黑衣布甲的攻勢也慢了下來。墨香兒本就沒有恢複妥當,突然的絞殺,她的體力已經跟不上了。

“香兒!你快走!”

隱約之中,墨香兒的眼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蒙著臉,但是她太清楚她是誰了。

“快走啊!”

蒙麵人擋在了墨香兒的麵前,墨香兒腳下踉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她,她要活著,隻有活著,她才有可能報仇,隻有活著,隻有活著。不!

我不可以死!

墨香兒眼裏的紅光逐漸消失,在暴雨裏,憑借著這些年精進的輕功,一腳踏上了城牆。

離開北宮隻有一步,她回過頭來,與蘇靳慕的眼神交彙。她的眼裏像是有寒光一樣,直刺得蘇靳慕心底發疼。

弓箭手對準了墨香兒,蘇靳慕大吼一聲:“不要!”

墨香兒應聲而倒,落入了牆外。

樓蘭趕緊叫人去看看情況。

王後寢殿裏,南吳熏看著窗外淅瀝瀝的大雨,又轉頭看向手裏的茶杯,茶水已經涼了,明慧急匆匆從門外進來,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南吳熏的身子有些不穩,但還是站住了,又把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王後,茶水已經涼了,明慧呼人再沏一壺。”明慧道。

“不必。”南吳熏眼底忽然變暗,“王後這王宮之中,再也沒有溫存可言,何不早日習慣這冰冷的滋味。”

明慧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