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亙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先叫他小雜毛了,既然是他師父,被叫老雜毛就無可厚非了:若是二位師兄回來知道隻剩下一個徒兒了,不知又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啊。
星亙的憂慮是正確的,否則金無影也不會稱他們為三個老流氓了。星亙不過是言語上被兩位師兄影響了,但是心底還是個正人君子,不然也不會接任掌門,更不會教導梵小凡要報仇是俗氣。
梵小凡拎著水桶去後院的井裏打水,卻發現第一桶水是渾濁而泛紅的,隻好再打一桶,可是依然如此,他跑去找星亙說了井水的情況,星亙微微閉起雙眼,“也罷,今日你拜入我門下,為師帶你去口福樓喝兩盅”。
出了星雲派的大門,一路直行走到了建鄴城中心,隻見一棟四層閣樓傍水而立,金色琉璃瓦延伸的六角飛簷盡頭都有一隻小獅子,頂上一匾書“口福樓”三個大字。
“師弟,怎麼才來啊?”四樓有人探出頭朝星亙喊道,此人麵色紅潤,身形略胖,便是絕影。
熙熙攘攘的人在黃昏時各自歸家或去酒樓,並沒有太多在意這個建鄴城裏星雲派的掌門人的存在。星亙帶著梵小凡上樓找到了絕影,自然桌上另一個鬢角泛白卻不失英俊而瀟灑的人就是無跡了。
隔間中,胖胖的絕影吃著花生米,小啜了口酒,“聽說被滅門了。”一旁的無跡不做聲,星亙隨口說道,“那十二個小兔崽子可一個都沒掛。”
“這麼說來天棧派的小平子可損失重大啊。”星亙依舊在他臉上看不出憤怒,又看了看無跡師兄。
無跡歎了口氣,“封一平哪有這個膽量,加上浴血門,也不敢這般放肆,這應該是城主的意思。”
絕影拿著筷子夾蠶豆的手抖了一下,看著星亙。星亙無奈地點了點頭,“恐怕真是如此。像我們這樣的大門派,都是自家占據一城,而我們星雲派在建鄴城已百餘年,城主王氏家族早已對我們妨礙他們的利益而有所顧忌了。”
“這個王世仁,有種光明正大的來啊,又不是不能商量。”絕影大口吃著下酒菜。
“如此隻會讓建鄴城變得糟糕,星雲派是失勢,其他門派必定要來瓜分這塊肥肉,武林、江湖,便是如此啊。”星亙無奈地說著。
無跡笑了笑,“有我們三個在,哪個不長眼的門派敢來?況且你趕走了星雲十二劍,卻留下了這個小娃,還怕那些個小幫小派的?”
星亙看著梵小凡,衝門外喊道,“小二,上菜!”
梵天罹的失蹤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江湖傳言他在並州的冥宗被殺了,可是誰也沒親眼見過,但是自從那以後便沒人再見過梵天罹了。而天下第一劍的稱號,卻也隨著梵天罹的失蹤也無主了。而三個月前,梵家一家也離奇失蹤了,隻剩下一個梵小凡,江湖中梵天罹的仇家很多,一夜之間被滅門如星雲派這般也不稀奇,奇怪的是仍然如梵天罹一樣,失蹤了。或許是真的失蹤了,但是更可能是被毀屍滅跡了,因為這不是像梵天罹在偏遠的並州巴蘭,梵家是在徐州的長寧,離建鄴城不遠的另一座繁華的小城。
吃飽喝足的三老一小散著步走在回星雲派的路上,皓月當空,街道上已經看不到幾個路人了,梵小凡被星亙背著已經熟睡。三個老家夥一直喝酒聊到這子時。
“師弟別煩心了,一個月前我聽說梵家離奇失蹤而這小子活著就知道這小子會塞到我們星雲派來,梵老弟和我也是有些交情的,這不,我連夜跑死幾匹馬趕到揚州給聖愈寺的臭和尚抓了個寶貝也送回岐山了。”無跡醉醺醺地說著。
絕影也湊合道,“可不,二師弟回到岐山便一口氣睡了三天三夜,我把那寶貝丟給臭和尚就和二師弟一路玩著回來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星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知道那所謂的臭和尚是聖愈寺的智苛和尚,卻不知道那遠在揚州的寶貝是什麼。
無跡笑了笑,“若是梵老弟一家真是遇害,我無跡也隻能做到這樣了”,說著又看了看在星亙背上流著口水的梵小凡,“你不教兒子武功,我來替你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