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我們都是婚姻的受害者(1 / 2)

八九年的光景可謂說快也快說不快也不快,小升初,初升高,高升大這三個台階一個比一個難。九年裏的每個寒冬年關,都是我最沉悶的時候。以前讀過朱自清寫的父親,總覺得他對父親不僅是一種敬仰而且還帶著濃濃的父子情懷。時光就那麼稍縱即逝,轉眼之間,心中那個偉岸高大的父親早已滄桑百病。我是羨慕別人的父親的,看著一家三口手牽手在陽光下歡聲笑語時,眼淚就會莫名其妙的流出來。盡管告誡自己,自己的父親無情冷漠不值得為之掉淚時,鼻子還是會酸,心裏還是會哽。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去打工了,那時我們多半寄宿在親戚家,偶爾能看到自己的父親。有時候聽到親戚說我們沒人要時,總會反駁他們,追問他們。他們就會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聯係好外地的人把我們賣了。因為我們是女兒,不是男孩,更不能傳宗接代,養著沒什麼意思,即便養大了最後還是別人的。他們還說父親背著我母親偷偷的把我們扔到水裏,想把我們淹死,這樣他就不用養活我們。那時我不信,總覺得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後來母親回來了,我好奇的問她有沒有那回事,母親說有。

一講起過去的事,母親就會憤怒,她說她嫁給父親三個月,父親對她特別殷勤。等她熟悉了環境,周圍的鄰居,她才知道,她所嫁的男人多麼齷蹉。我母親是二十歲嫁給父親的,父親大她九歲,一個六零後,一個七零後,那段歲月恰好在改革開放後。我的父親是初中文化,相當於今天的大學水平。那時的他純粹就是個地痞流氓,有知識沒素養的痞子。他看中親戚家的表妹,強迫她嫁給他,表妹不從他半夜翻牆把人家強奸害死了。後來他被警察抓捕進了牢房,父親的姐妹們知道他是唯一的獨苗,想方設法保他出來。可是還沒到一年,他又到處惹事。我的母親是第三個過門的人,前麵的那個女人在老家的對麵,離婚後嫁給了附近的男人生了一對龍鳳胎。那個女人跟我父親有一個女兒,也就是我的大姐。我對大姐的印象不深,她小時候經常往她母親那裏跑,後來十四歲就跟我母親出去打工了。我父親長得醜,一臉坑坑窪窪的皮膚,額前的頭發脫落後光亮光亮的,左右鄰居都叫他禿六。母親嫁過來的時候我的爺爺奶奶已經快到了入土的時候,她每天要照顧兩個老人,還要照顧我姐姐。而我父親每天就背著手出門,對門的大路上都能聽到他哼著紅軍歌。他白天出去晚上回來,一點也不關心老人,更不會理會懷孕的母親,背著母親和一個姓張的女人亂搞。我母親說她懷孕的時候,家裏連油跟米都沒有,有時候家裏來人找她要錢時她才知道父親在外麵賒賬。她每天熬夜,挺著肚子去掙那五分錢一天的工資,不僅要給我姐姐交學費,還要給家裏添點吃的。有時候身上有點錢,父親總會嬉皮笑臉的跑過來哄走母親身上的錢。爺爺奶奶死後,他一點都不關心,把所有的事推給我的母親做,懷著孕去挑水,去挑煤炭,去割草,就連生我們時他都不在身邊的。

母親為了我們能有個完整的家庭,忍了十年。那時家裏還是那種泥巴吊腳樓,我還依稀記得鄰居跟母親打架,欺負我們時,母親的門牙被打歪了一顆。那時候鄰居嘲笑我們沒有父親,嘲笑沒男人要。我母親算的上是堅強的女人,不向命運低頭的。離婚是她無可奈何的選擇,是她隱忍了十多年心灰意冷的選擇。她為我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選擇了二婚,她覺得對不起我們。我當時聽了那些過往,恨不得打自己的父親,恨不得跟他斷絕關係。我說母親沒有對不起我們,一個女人對婚姻對家庭付出那麼多已經很了不起了。我說母親其實不應該為我們考慮那麼多的,早一點結束那份痛苦對自己對我們何嚐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