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到郭奕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將他打斷,“荒唐!軍國大事豈是你等黃口孺子可以胡言亂語。”
曹操聽到突然傳來的聲音瞬時皺起眉頭,心頭略有不滿,不過當看清來人後,臉上頓時烏雲轉晴,笑問道:“子孝,你怎麼突然來了?”
被曹操稱為子孝的正是任職偏將軍的曹仁,如今他已經年過四旬,但是一雙虎目令人不敢直視,雖然身穿一身厚重甲胄,走起路來卻是腳下生風,隻見他冷冷的看了郭奕一眼,眼神中卻閃著肅殺之色,讓郭奕感覺渾身有些發毛。
“司空大人,元讓(夏侯惇)將軍那裏發來快報,劉表派劉備領一萬五千人馬向北進攻,快要達到葉縣。”
曹仁向曹操彙報完後,不等曹操回複,接著說道:“末將以為軍國大事聽不得黃口小兒之言,許昌之師,豈是隨意能調動的,若是萬一城內藏有宵小之輩,悔之晚矣,司空大人,豎子之論,隻是紙上談兵,聚眾取寵罷了,當不得真。”
曹操“哈哈”大笑了兩聲,笑罵道:“好你個子孝,不分青紅皂白,倒是連我也說教,你怎麼不聽郭奕把話說完再作評論,我相信奉孝的兒子必然不是信口胡說之輩。”
聽到奉孝兩個字,曹仁麵色一凝,想到那位軍師大人的整人手段,感覺身上有些涼颼颼的,他麵色緩和的轉身看向郭奕,故作嚴肅道:“沒想到你竟是奉孝的孩子,不過我曹子孝也不是輕易那麼糊弄的,說的不好,我照樣打你屁股。”
郭奕無奈的撇了下嘴,聽到周圍傳來的哄笑聲,突然感覺屁股的確有些癢,一感覺癢,又覺著癢的厲害了些,他不安的忸怩下身子,直到感覺好點後,暗鬆一口氣,直色說道:“剛剛五公子的計劃可以說是完全可行的,不過我之所以說要調動許昌兵馬,一是為了保住絳縣,二則是要全殲郭援兵馬。”
曹仁冷哼一聲打斷道:“胡鬧,我剛剛說了,劉備即將到達葉縣,萬一襄城有失,許昌則直接處於敵人兵鋒之下,許昌常備之兵不足萬,哪來的人馬去支援。”
郭奕也不惱,慢聲慢氣的解釋道:“許昌支援之兵隻需兩千輕騎便可,郭援必然首尾不能相顧。至於要退劉表之兵易爾,隻要司空大人修書一封,表江東孫權為荊州牧,相約共同舉兵伐劉表,孫權必然所動。”
曹仁思忖了一會,搖頭道:“孫策死後,孫權新立,正是內憂外患之時,他如何肯行事?”
不料曹操卻是撫掌大笑,“此計甚妙,孫權內憂於名不正,言不順,若是表他為荊州牧,有朝廷的冊封,內憂可除;外患無所謂荊州劉表、丹陽山越,山越難平,若我是孫權,必然是會拿劉表的江夏下手,即可壯軍威,又可報父仇,此計大善。”
不過,曹操的麵色一變,卻突然想到前日自己剛剛派遣使者要求孫權遣子來朝,他連忙喚過身邊一個軍士,低低的囑咐了一遍,看到軍士領命離開,方鬆一口氣,轉而看向郭奕,追問道:“世侄可是還有什麼未說完的?”
曹仁聽到曹操剛剛的敘說後,麵色極為緩和,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多了一分喜愛之色。
郭奕從曹操一開始到現在對自己的稱呼轉變上,知道自己的說辭已被曹操接受,此刻更是進言道:“我師父曾言,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再有兩月,江南稻米即將成熟,如果孫權出兵攻江夏,司空大人可派汝南之兵進取荊州舞陰、比陽兩地,劉表必然不敢出兵,汝南之兵趁機可就地取糧,荊州之危可解,三年之內,無法再威脅到司空大人。”
郭奕身邊的荀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輕輕的拽了下郭奕的衣袖,看到荀惲的小動作,曹操好奇問道:“荀惲,有什麼話當講無妨。”
郭奕也好奇的看著自己這位兄長,不知自己的計策是不是有什麼遺漏。
荀惲輕咳了一聲,有些焦急地道:“我前些日子在荊州求學,得知劉備新聘軍師徐庶,此人頗有謀略,我擔心元讓將軍會在他手上吃虧。”
曹仁聽罷,不以為然的大笑道:“哈哈,怎麼可能,元讓大哥自黃巾之亂起便跟著司空大人南征北戰,功績赫赫,徐庶無名之輩,豈是元讓的對手,你不要危言聳聽,長他人誌氣。”
曹操也是不可置否的一笑,隻感覺荀惲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郭奕深知荀惲的個性,說話必有所憑,說不定那徐庶還真的不好對付,連忙向曹操說道:“司空大人,有備無患,若是元讓大人步步為營,劉備無功必返,萬一襄城有失,許昌西南再無屏障,還請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