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別山憤怒的神情,周武烈麵部肌肉微微抽動,微整神色道:“弟子有罪,是弟子那頑劣不肖之孫——周十方所殺,都怪弟子平時管教不嚴,才讓他闖下如此大禍,請師尊一定要重重責罰!”周武烈的口氣誠懇之極,隻是他麵朝地麵的老臉上,竟然突兀地閃現著一絲得意之色。換誰生了這麼一個牛逼的孫子,估計見了誰都得拿出來說道說道,顯擺顯擺。周武烈的神情完全映入站在一旁的周十方的眼中,看得一同低著頭的周十方嘴巴張得老大,隻能自歎弗如,聽爺爺的口氣還以為他真的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呢,薑還是老的辣啊!這認罪的口氣,比真的還真!
“什麼?!你說什麼,是……是這個小娃娃,殺了韓宇?!”說道最後幾個字,那疑問的語氣已經起碼提高到了8度以上,張別山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來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耳朵已經不好使了。
“是的!請師尊責罰。”周武烈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也是更低不可聞了,好似內心此刻正受到深深自責一般。但是他的胡子此刻卻是翹得更高了,心裏更得意得沒了邊,這個孫子,讓我這個老臉這次可是大大地長了一把呀,揚眉吐氣,嘿嘿,就是這個意思吧,哈哈哈!
聽到周武烈肯定之極的回答,一旁的張別山才確信這件事是真的,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滔天巨浪,早已修煉地古井不波地心神竟然罕見地震顫起來,看向周十方的眼神也徹底變了,複雜的目光閃爍不定,有狂喜,有不信……
過了一刻鍾,張別山的內心才努力稍微平靜了一會,隻是他還是半信半疑地看著周十方,嘴唇微顫,以一種比對周武烈還親近地口氣問道:“十方,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尊敬地一鞠躬,才道:“稟明師公,徒孫如今是先天一階修為。”平靜的聲音似乎是在訴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般。
“恩……那你如今究竟是幾歲了?”雖然看出周十方肯定還不足20,但是由於他比同齡人高出一籌的身高,所以一般人還是很難猜出他的真實年齡。
“徒孫今年虛歲13。”周十方從始至終回話的口氣都是一樣的平靜,就像一灘深水般,沒有一絲漣漪。
徹底呆掉!張別山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空白。瞠目結舌,身體僵硬得像渾身血液都被凍結了似的。隻有一句話不停地在他腦海中盤旋,一個字一個字都像一把大鐵錘般,一下子一下子毫不留情地,把他柔軟的內心敲得粉兒碎粉兒碎滴。——天哪!還有天理麼?13歲的先天,當年老子30歲跨入先天的時候,那可也是被稱作天資不凡的天才的啊!嗚嗚嗚嗚嗚嗚~,這小子是妖孽麼?還讓不讓別人活了呀?嗚嗚嗚嗚嗚……如果此時周十方能進入張別山的內心世界,他會驚愕地發現,一個微型張別山正在他自己的心裏,滿地打滾兒,淚水彙成了一條河流,彙成了一條江河,彙成了以後的太平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十方卻是對由於他的原因,對老人那脆弱的內心造成如此巨大的傷害,一點感覺都沒有,許久沒有動靜,他有心想抬起頭來看一眼,可是看了看旁邊頭依舊微垂的周武烈,他就不敢動了,畢竟爺爺都沒動,自己就更不能動了,隻能壓下內心好奇的心思,耐心站著。
仿佛過了許久許久,反正在周十方的心中是這麼覺著的。
張別山才從內心的長呼慨歎,顧影自憐中稍微平複了下心情。什麼叫杯具,杯具不是你成不了天才,而是當一個一向認為自己是天才的人遇到了一個不是人的人!哎——長歎一口氣,張別山看著周十方的眼中有著無限的唏噓,像周十方這種妖孽一般不似人的家夥,生下來就是為了摧毀別人活下去的勇氣的!傳說,每當這種人現世的時候,人類中的自殺率就會上升好幾個百分點!
突然之間,張別山的眼睛一亮,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剛才長呼短歎的表情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狂喜之色,看向周十分的眼神也是越來越亮,越來越親切,最後活想個大尾巴狼一般……
“十方啊,可曾拜師否?恩——你們不要那麼拘束,都給我抬起頭來。”周十方心中微微一動,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加入玄武宗,老人此話的目的已經十分明顯,要他入這個與周家有著深厚淵源的老者門下,周十方內心也是十分願意的,因為他對這個對周家有大恩並且慈祥親切得老者,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好感。隻是一旁的周武烈沒有說話,身為孫子的他可不敢搶先回答。
本來一臉平靜的周武烈,臉上瞬間像綻放出了一朵花一樣,大喜道:“十方先前所練武功乃是一位世外高人所密授,可惜那人並未收十方為徒,十方與那位高人雖有傳藝之恩,卻無師徒之實。如今弟子懇請師尊將他收為門下,左右也能替我侍奉您了。”一看張別山有意收徒,周武烈立刻打蛇隨棍上,替張別山把台階都鋪好了,就等他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