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與屈辱麵前,你選擇了屈辱。可是,屈辱過後,你仍得麵對戰爭!
——丘吉爾
(一)
慕尼黑會議對英、法來說不但是一次恥辱,也是一次沉重的打擊。慕尼黑會議之後,捷克斯洛伐克被肢解了,原先部署在堅固的山地工事中的35個裝備精良的捷克師也撤離了。要知道,35個捷克師牽製著大批的德國軍隊。如今,這一支重要的軍事力量幾乎無法發揮任何作用。更重要的是,慕尼黑會議讓英、法兩國的信譽在東歐各國中遭到了沉重打擊,誰還會相信英、法政府信誓旦旦的保證呢?波蘭、羅馬尼亞等國都爭先恐後地想在為時不算太晚的時候同希特勒搭上橋,謀求保全自己,免遭大害。
然而,張伯倫卻在此時向英國人民宣布:
“在我國曆史上,這是第二次把光榮的和平從德國帶回到唐寧街來,我相信這是我們時代的和平。”
那些依然做著和平美夢的英國人也以為首相為他們贏得了和平,但和丘吉爾同樣具有深刻洞察力的人早就識破了希特勒的野心。海軍大臣達夫·庫珀就從歡呼的人群中衝了出來,憤而辭職,以示抗議。
丘吉爾也在報紙上發表聲明說:
“捷克斯洛伐克在英、法兩國的壓力之下被分割了,這無異是西方民主國家向納粹武力威脅的徹底投降。這種失敗不會給英國和法國帶來和平或安全。恰恰相反,這將使這兩個國家的處境更為軟弱無力和更為危險……”
丘吉爾在下議院也生動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把希特勒比喻成一個強盜,一針見血地指出:
“他先用手槍對著你,要你給他一英鎊。等到如數照給之後,他又用槍口對著你,要求給兩英鎊。最後那個獨裁者答應先收1英鎊17先令6便士,剩餘的部分要你保證隨後付清……不要認為這件事會從此結束,這不過是算賬的第一步,這不過是以後每年還要遞給我們的苦杯的第一口,第一次嚐嚐味道罷了。除非我們振作精神,恢複我們的戰鬥活力,我們才能像往日一樣重新站起來,為保衛自由而戰。”
一切正如丘吉爾預料的那樣發生了。德國在占領蘇台德區之後,希特勒馬上就開始覬覦捷克斯洛伐克剩餘的領土了。
1939年3月10日,捷克斯洛伐克中央政府解散了親德的斯洛伐克地方政府,並逮捕了一批追隨納粹德國的分裂主義分子。希特勒抓住這一事件,立即向部隊下達了於3月15日占領捷克的命令。
3月15日淩晨2點,德軍大舉侵入捷克境內。與此同時,德軍空軍元帥戈林和德國外長裏賓特洛甫不斷向捷克總統施壓。年邁的捷克斯洛伐克總統艾米爾·哈查心髒病突發,昏了過去。醒來後,他極不情願地在《德捷協定》上簽字,“邀請”德軍入境。
至此,希待勒的詭詐伎倆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簽完字之後,希特勒衝進了他的辦公室,擁抱在場的每一個人。他狂妄地宣告:
“捷克斯洛伐克再也不存在了!孩子們,這是我生平最偉大的一天!我將以最偉大的德國人而名垂青史!”
(二)
希特勒的侵略野心終於驚醒了張伯倫和支持他的民眾。至此,張伯倫才在下議院公開宣布:如果波蘭遭到入侵,英國政府將保證給予波蘭政府以全力支持。法國政府也已授權讓他明確表示:法國將與英國采取同樣立場。
但是,張伯倫采取的措施已經太晚了。德國先後占領了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獲得了強大的軍工生產能力。而英國卻無力保障法國的邊境防務。遠離歐洲大陸的美國也深陷和平主義與孤立主義的泥潭之中,根本無法向英、法伸出援手。
大部分英國人都清醒地意識到,要對抗來自德國侵略的潛在威脅,必須像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一樣,建立聯合政府,加強政府的凝聚力。同時,人們要求丘吉爾參加內閣的呼聲也日漸強烈起來。在世界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刻,英國需要有一個像丘吉爾這樣堅強的保護神。《每日電訊報》開始公開稱讚丘吉爾說:
“不僅是一位由於同國家事務有著長期而密切的接觸而訓練得極有責任心的政治家,而且也是一位對處理在戰爭中出現的、特別是具有高度戰略意義的棘手問題,具有無可比擬的實際經驗的政治家。”
此時的丘吉爾也在加緊活動,希望能早日重返內閣。他參加了一個由知名人士組成的“保衛自由與和平中心”,還擔任了“新聯邦協會”的主席。這些團體在丘吉爾的領導下展開了廣泛的宣傳活動。
丘吉爾認為,在當前情況下,唯有建立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國際組織,才能對抗來自德國的威脅。丘吉爾宣稱,在這個“大聯盟”的國際組織中,不僅應包括法國,也應該包括蘇聯在內。他的這一主張與之前的反蘇宣傳有極大的反差,但正是這種反差才體現出丘吉爾務實的特點。在國家安全麵前,意識形態的敵視是次要的。
丘吉爾的主張得到了民眾廣泛的支持。丘吉爾知道,戰爭的可能性越大,他進入政府的機會就越多。他曾對身邊的人說:
“我知道,如果戰爭爆發——誰還能懷疑這一點呢?——一副沉重的擔子將落在我的肩上。”
1939年9月1日,戰爭終於在一片恐慌之中爆發了。9月1日淩晨,德軍大舉越過德波邊境,分北、西、南三路向波蘭首都華沙進逼。這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機械化大進軍。德軍的轟炸機群呼嘯著向波蘭境內飛去,目標是波蘭的部隊、軍火庫、機場、鐵路、公路和橋梁。德軍趁勢以裝甲部隊和摩托化部隊為前導,以每天50-60公裏的速度向前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