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微笑道:“是以天底下官場失意之人便辭官而入空門,想來他們也是有所求,隻是求不得罷了。”千衣點頭道:“正是如此,‘求不得’在佛家裏正是人生八苦之一。辭官隱退佛門之人,哪裏是隻有求不得呢,他們還放不下。若是真的放下了,在家出家亦是一樣的。”
無塵道:“正是如此,放不下是因為求不得,求不得,所以放不下。世間事大可用這六字來形容了。”心想:“我與夫人相愛十年,如今她離我而去已逾三年,我始終放不下,便是因為求不得了。唉,塵歸塵,土歸土,她既已逝去,再求也不會得,與其終日如此牽腸,倒不如放下了。”
無塵與千衣說著話,唐天嬌在前,路過這棵枯樹,便見人影閃動,枯樹後走出一人,身子一彎,道:“屬下等候主子多時了。”無塵和千衣吃了一驚,這人氣度不凡,瞧舉手投足間自有宗師風範,想來武藝不低,卻是叫誰“主子”?
唐天嬌道:“你怎知我會路過此處?”
那人道:“屬下得知阿水與主子有約,便一路跟蹤阿水,得知他一路往東,料想主子也會往東而行。但在路上等了半日,遲遲不見蹤影,便一路打聽,這才隻能您是往北去了。是以抄近道在此等候。”
唐天嬌皺眉道:“阿水為何是往東去了?”
那人道:“他們一行三人,是在追蹤秦家劍派柳千秋,想必是想半路截殺。”唐天嬌笑道:“料那柳千秋武藝再高,也不是阿水的對手。他們是三人,那就是林寒衣和煙雨也在的了,他們兩個助陣,柳千秋必死無疑。”說到煙雨跟著阿水,唐天嬌心中莫名一酸,心想:“那我也往東去瞧瞧。”
那人道:“主子此言差矣,柳千秋豈是易與之輩?阿水等人在後跟蹤,想必他早已知曉,我潛入他的隨從中打聽,得知他一麵不動聲色,一麵卻暗暗召集各路好手相助。他邀請的都是知名的魔頭,阿水等人估計??????”他知唐天嬌心裏想著阿水,後麵的話便不敢說,隻抬頭看著唐天嬌。
唐天嬌卻滿臉不在乎,她對阿水極為自信。
無塵問道:“這位俠士,不知柳千秋請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人站直身子,上下打量無塵,滿臉不屑。唐天嬌斥道:“這是我以前的師父,武當無塵道長。”這人這才行了個禮,道:“我隻探聽到七指閻王手下的黑白無常二人。”他咧嘴一笑,道:“傳言七指閻王門下的‘夜叉’在西湖死於阿水之手,‘牛頭馬麵’在雲南又在阿水手上吃了虧,這‘閻羅殿’和阿水算是結下了梁子了。”
無塵搖頭道:“這‘閻羅殿’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七指閻王。傳聞他一生吃過三次虧,每一次斷掉自己一根手指,三次之後隻是給別人虧吃,自己坐享其成。可見他的手段之高明。阿水此次恐怕又要載一個跟頭。”
千衣道:“但那七指閻王自視甚高,近年來已不輕易踏足中原,想必這次也是隻派傳人的吧。”唐天嬌卻已經急了,她本對阿水極為放心,但一聽無塵說這七指閻王尤其了得,便滿腹都是擔心,道:“金行者聽令!”
無塵和千衣一聽這人是聞名江湖的五行殺手的老大金行者,都是吃了一驚,但驚的卻是金行者何以成了唐天嬌的屬下?憑金行者的聲名與武功,已可開宗立派了,為何臣服於一介女流?
金行者往後退兩步,身子一彎,道:“屬下聽令!”
唐天嬌似已慌了神,顫聲道:“你速去相助阿水——等等——切不可暴露身份。嗯??????暗地裏護著他。沿途給我留下記號??????一定要護他周全。”
金行者一抱拳,道:“是。”一閃身,沒入旁邊樹林,不向無塵和千衣多看上兩眼。但無塵和千衣也似乎不怒,他們一個是武學宗師,一個是大派掌門人,卻似乎沒有架子,反而覺得有幸一睹金行者尊容,已是莫大的幸事。但無塵哪裏知道,頭日夜裏金行者還大鬧了武當,與李若文交了手,傷了木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