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這下真的有些冷汗直冒的感覺了,趁著朱夫人轉頭的時候,忙在她身後手舞足蹈,擠眉弄眼示意小鳳,但小鳳仍舊隻是想著之後娘親會對她說出怎樣的事實,甚至她並不知道剛才脫口而出的話究竟是什麼。
陳洛無語,也隻好開始細細打量這大廳,看看有什麼比較好的逃生的辦法。朱夫人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但由於衝擊過大,一時間她也並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者該說什麼。於是一時間這大廳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朱夫人狂喜過後,理智回歸了,這才細細想著:昨夜裏丫頭和老韓都瞞著我,而我問丫頭的那幾個貼身侍女,她們也說不出個什麼來,那看來這小子身上另有蹊蹺,但看他年紀如此之幼,又該是生不出大亂的才對,那究竟是什麼。朱夫人可謂是燈下黑,執掌許多江湖消息的她竟然對眼皮底下的泛城魔星置若罔聞,當然在她心目中,普通人的惡魔也算不上什麼可以忌憚的,甚至都不足為念。
於是朱夫人仍舊是帶了三分恭敬,七分疑問地小心問陳洛道:“少俠所言,是否屬實?還請以實相告,此事對我朱家關係甚大。”
陳洛張大了嘴,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實話為好,還是說假話為上,說實話可能現在受些羞辱便也過去了,說假話可能便混了過去,運氣差便是一頓好打,運氣好呢還能真能實現,或許所得更大。思前想後,陳洛還是作出了重大的決定,道:“朱夫人,雖然此事的確有些難以置信,但的確屬實。”
朱夫人聞言心中大石落下,她自然覺得孩童有時會吐些胡言亂語,但不至於會撒一個嚴密的謊,心下更信了三分,直呼蒼天有眼。雖然她內心深處可能並不以為然,因為此界無數宗師大家,先輩故老都做不到的事,這番從一個少年口中說了出來,自然無法取信。
但巧便巧在陳洛這與他小小年紀不相符合的修為上,朱夫人自然是幫他想到了一位真正的高人作他的師門長輩,可能說不定便真有辦法。
由是朱夫人言語中帶了一些拘謹,頗為好奇地問道:“陳少俠年紀輕輕便修為過人,可知必有良師,不知尊師名諱,如果方便,可否透露一二?”神色中帶著大恭謹,陳洛看了暗笑不已,心中默默念道:師父,我幫你在外掙了這好大名頭,可是要好好謝我?比如到時若是我完不成,可去了那懲罰?
朱夫人見陳洛並不作答,心下頓覺是自己唐突冒犯了。她繼而笑道:“陳少俠自不必為難,尊師自然不是我等可以窺探的。但我有一事不知,為何尊師會讓少俠在這平庸不堪的河陽宗內修行呢?恕我直言,這偌大的河陽宗多是欺壓良善的一把好手,手上功夫沒有幾個的比市井流氓混混也好不到哪裏去,說是修道之人,實是些響馬大盜。全宗上下竟是隻靠一個大長老維係,後輩弟子不堪大用,闔宗的底牌就那昔年的河陽宗門主一人,卻也是行將就木,朝不保夕。”
陳洛聽到朱夫人如此辛辣的評價,也是好生嚇了一跳。說到底他到此宗門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思,隻是按他師父的意思遠離了師父罷了。但對這宗門在這泛城的影響力卻還算深知,這不想泛城內還有敢如此輕蔑河陽宗的存在。於是也驚訝於這朱夫人的冒犯,當然朱夫人深層次的原因他並不能理會,隻是覺得她說得厲害,聽著痛快。
陳洛道:“額,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去了哪裏,但臨走前的確是指派我跟著河陽宗的一人來此學藝。”朱夫人聞言笑道:“定是如此了。這高人風度自然不是我等可以體會的。小鳳,你親引他去廂房吧,之後便來大屋。”
朱夫人轉頭看向已回過神的小鳳,眼神中帶了一絲憐愛,也有幾分釋然。陳洛恭敬道:“謝朱夫人。”小鳳微忿道:“娘,讓他留下幹嘛?”朱夫人瞪了自己女兒一眼,並不答話。小鳳也隻好憤憤不平地帶著陳洛去了。
大廳裏更無旁人,朱夫人輕歎道:“但願這位陳少俠的確能救到小鳳了。隻是我夫婦二人多年尋求方法無果,不想這裏冒出個有辦法的,此番也不好多驗真偽,隻好姑且讓他一試,起碼比逼小鳳出嫁可好多了,畢竟那方法也隻是我夫婦二人的猜測而已。”
卻看那小鳳帶著陳洛去廂房,甫一出門,陳洛便帶著壞笑地道:“我說大小姐,原來你急著出嫁啊?”小鳳一聽,明眉一挑,卻也懶得回頭理他,陳洛不死心繼續調笑道:“方才我聽了那所謂朱家劫難,莫不是大小姐嫁不出去才會導致的禍患吧,那自不應該啊?”說完,還追上了點距離,從身側往小鳳臉上望去。卻見到小鳳仍舊麵寒似雪,並不少融。陳洛犯了愁,終究還是悻悻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