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李重雖然不滿這陳洛的態度,但這陳洛要他做的事反而引起了他的大好奇。他是最清楚陳洛的可怕,一是因為他那師父,二是因為李重覺得陳洛本身便有些奇怪,三是陳洛的天資的確算得上可怖。這不,李重自個兒幾乎算是一輩子困在這煉骨期了,結果這小子竟然要自己去找突破到凝精的功法,便讓本就有些心理準備的李重還是大吃了一驚。
李重把自個兒留著的覺得於自己有用的突破方法都給了他,陳洛卻白眼一翻,道遠遠不夠,便驅使他來這典籍堂好好搜尋。
不過李重雖然看上去是聽陳洛話去尋的,其實自己也頗有一些私心,更是希望能夠通過這等天才人物的突破過程能夠領悟到什麼,亦可能在餘生裏突破到凝精階段。心中想法更是絲毫沒有考慮過陳洛不能突破,大概他覺得,若是陳洛都不能突破,他自然不知道還能有誰能突破了。其實這也未必,不過機會遠超尋常人當然更是理所應當了。
所以李重頗為熱忱地幫他做著事。而在典籍堂的書庫之外,有個坐在一個不知多少歲月的桌子後麵的老者,白鬢白須,老眼昏花,卻仍然捧著一本書在讀,偶爾還微微點頭。李重見狀也不敢主動出聲,等著這老者主動提起。
良久,這老者也沒有絲毫反應,但李重不敢有一分不耐,正因為這老者實是他河陽宗第一高手,平日根本不管宗裏雜事,一心隻撲在修煉裏,企圖突破到那虛無縹緲的魂期。隻有宗派生死存亡之時才可能讓得這位老人家微微側目,抑或會出手相助。但所有知道他的宗門中人也都不敢確定。
終於,這老人總算是看完了關鍵的部分,或者隻是不放在心上的輕蔑,偏頭看向李重道:“是你,你仍舊沒有突破至凝精,那此生可能無望了。”李重一聽,心中悲涼,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便又立刻打起精神道:“嗯,讓前輩失望了。”
老人聞言眉毛一挑,道:“我自然沒空為你失望,隻是順道幫你下個定論罷了。好了,有什麼事嗎?”
李重恭敬道:“弟子想來這典籍堂把所有提過突破到凝精的功法和經驗給帶到自己處所作最後一搏。”老人不以為然道:“再多的也是無用,你上次來挑的時候,我便幫你遴選了適合你的功法,難道你覺得我仍是鄙陋的體階,眼光未必正確嗎?”語氣越來越重,到最後竟是帶了幾分殺氣。
李重驚道:“不敢。弟子隻是窮途末路之時做些最後的掙紮罷了。”老人一聽,神色減緩,頗有些自傷地道:“唉,那你去吧,雖然並無作用。”
李重恭敬應是,便走進了書庫。而在外麵的老人,懷念了自己的修煉的痛苦過程,更是重嚐那無助的苦痛。
李重進了庫門,忙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方才那老人猶若實質的殺氣好似劍鋒淩於自己頭頂,頗有些懼他砍頭之威。重打了精神,李重便開始掃蕩那些關於突破到凝精的功法書籍了。
一趟遠不夠搬完的樣子,李重卻也別無他法,隻好厚著臉皮對那老人說明請求一二。
那老人本有些觸景生情,但見這李重這般誇張的樣子,竟是失笑不已,心中搖了搖頭,臉上卻也沒有顯露,隻淡淡地同意了。
李重心下大緩,搬了四五趟才算搬完,在陳洛那屋子裏堆砌成了一個大塊,甚至高過了屋門。期間也受了不少矚目,但門人們都知道從典籍堂出來的絕不會有差錯,於是也隻驚歎了一下李重的饕餮胃口,便也不關注了。
陳洛見到這麼一大堆書,很是高興,誇讚了李重幾分。李重竟忘記了年紀輩分的差異,居然還頗有幾分沾沾自喜。但好歹李重還是沒忘記自己最重要的大事,向陳洛提了一嘴。
陳洛一聽,哈哈大笑道:“自然,我便在你院子裏看書練功好了,你自可旁觀個痛快!”
李重聞言,極是驚喜,忙也預祝了幾下陳洛。但後來他才意識到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李重轉頭看向那高聳的書堆,愣愣地回頭問陳洛道:“到我的院子?那這書……”
陳洛帶了幾分戲謔,並不說話,隻別有意味地盯著李重看。
李重暗歎一聲:“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