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範陳要他寫的紙條便讓他對一切事情來得一目了然了。雖然心裏特別不願意簽下這束縛自己的枷鎖,但不戴枷鎖的後果可能就是被打死,陳洛權衡了一下利弊,總算還是覺得選擇寫比較好。因為他實在不知道他那有點瘋癲的師父還能想出更陰毒多少倍的方法來懲治自己,還不如自己老老實實伸脖子配合,也好圖個痛快。
所以當正興奮幸福到極點的陳洛看到那張當初寫下的紙條的時候,好像吃了幾隻蒼蠅一般的不快也可以理解了。
其實陳洛也想過挺多辦法。不過都算蠻原始的。
比如他燒過這紙條,嗯,沒用。比如他用蠻力撕過這紙條,嗯,沒用。當然他也不覺得這麼輕易便可脫離這東西的控製,那他師父也太名不副實他的折磨者這個名號了。
陳洛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由於實在是太絕妙,絕妙到他都不太好意思說的地步,那便是假裝完全沒有見過這個紙條,它肯定就不存在啦!……
當然,隻是偶爾會精神錯亂一下的表現吧,陳洛還是很理智的。不得不說,陳洛遠比同齡人成熟得多,雖然身體沒有這個特征,但心思絕對不僅僅是個幼童的地步,也遠超一般的少年,正是跟他那不負責任的師父進行鬥智鬥勇,深諳鬥爭與妥協的藝術下培養出來的。雖然在強勢一方的範陳,從來沒有妥協過,每次都是他被迫妥協。而且,他的鬥爭同樣也並沒有什麼用。不過他的確練就出了能夠編出一堆精妙的新鮮的理由的能力。
所以雖然陳洛在泛城鬧騰了許久,其實也是作了痛苦前的放鬆的考量吧。陳洛覺得鬧騰夠了,再不考慮這修煉到凝精的問題,他覺得,他馬上就要和自己的手腳說再見了。
陳洛理智在於,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在範陳不在身邊逼迫性指導下,在五年之內能夠輕鬆隨意地達到目標。
因為陳洛再不知好歹,也清楚地明白凝精階段是體階的分水嶺,真正的高手和一般的練家子的區別就在於此。而一個又一個苦修至死的前輩,都是因為沒有能力或者沒有機緣領悟到這個相對於平常人貧瘠的思想顯得飛揚跳脫的方式。
嗯,是的,是很狂放的方式。所以那打敗了河陽宗大長老最寵愛的二徒弟的狂人,為什麼這麼狂的最根本的原因,當然也是因為他修煉至今,在同輩難尋敵手,甚至在高輩分裏也是有數的厲害,所以才得以保持這一貫的傲氣。
雖然此界在卦聖的眼裏是鄙陋的偏遠的,但在魂期前的修煉方式,也是燦若繁星,方法不計其數。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基礎,能夠達到凝精的武者也是百裏挑一。
是故天元大陸皇朝實力雖強,它那偌大的皇宮裏的宮衛數量也僅僅隻有數百人。但這數百人卻可以做到維係皇宮甚至是皇朝安危若磐石般難以撼動。
而隻要武者能夠度過凝精,達到養氣階就是必然而然的事情了,隻需一段時間的積累,便可做到相似的進階。
因為從無到有的感悟凝聚身體精元即力道於一處噴薄而出,是遠遠難過於已經有過積累的對於氣的掌控,其實養氣隻是把精元練做精氣便是,隻需時間,便可輕鬆做到。
所以可想而知陳洛心中的為難了,因為他自覺並沒有能力能夠不在他那討厭的師父幫助下達到。陳洛也在想著,倘若自己變成獨臂俠或者獨腿俠是不是也可以接受。但因為從來沒有過手腳都獨的俠之先例,陳洛也不想自己成就這段佳話,便隻是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達到凝精了。
思前想後,陳洛也沒想出朵花兒來。正值頭疼之際,陳洛忽然想起一個絕對會幫他忙的跟他關係還算很好的他絕對能夠驅使得動的宗派高層人士。
河陽宗,典籍堂。一個看門的童子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失著神,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了渾厚的招呼聲,嚇得他險些丟了魂。
他回過神來看那聲音的主人,忙恭敬道:“李師叔,您來了,不知您是要進典籍堂嗎?”那聲音的主人李重道:“那是自然,否則幹嘛來此處?”
童子也不敢多說,連連應諾把門打開。李重再不看他,邁步進門。童子吐了吐舌頭,略有些輕蔑地模仿了下李重裝模作樣的語氣,便又倚著門打著哈欠了。
李重剛進門,臉上便露出了苦笑。正是那小賊陳洛麻煩他來幫他找些突破到凝精階段的功法經驗,李重很是不滿陳洛對自己呼來喝去的態度,毫無恭敬,更沒有絲毫悔意或慚愧。不過那也自然,誰有過那樣跋扈的師父,自然也會沾染一二其習氣的。可憐範陳自認平和,這次讓李重給評了個跋扈,若是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