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1 / 2)

石堆騷動了起來,碰撞與粉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在內外夾攻的情形下,終於冒出了一個人影。那人灰頭土麵卻幾乎完好無損,隻是原來亮麗的穗色頭發和碧色眼瞳都略顯失色。

軍官們瞧去,不是想象中的那個人,略顯失望的表情隱隱浮現。那男人身影漸進,依然是個纖瘦的身影,卻讓人感到安心。這時人們才發現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更加纖瘦的孩子。那孩子頭低得看不見,全身如撕裂一般不時發出“嘶嘶”的刺響。小孩的四周籠罩著灰色,不是在塵埃中打滾而粘上的那種灰色,而是如一層薄紗,一種染料,將周圍的空氣都染成灰色的沉悶,暗淡而讓人無法自拔。

碧眼男子將他送到廢墟陰麵下,孩子還是昏迷不醒。

“費雷德裏克殿下。”軍官們圍上前去,向小孩鞠了一躬。“您沒事真是萬幸。”

“繼續搜尋!”軍官激動發出命令,找到一位殿下,仿佛給了他們極大的希望。“感謝您,先生。”他對著碧眼男子說道。

“達爾.米克拉,請這樣叫我,長官。我們曾在這裏有過一麵之緣吧,沒記錯的話。”

軍官愣了一下,說道:“您是……哪位?是…那個部署的?”

達爾沒說什麼,向四周環顧一下,說道:“你們想找的那個人不在這裏。”

“您怎麼……”

“我就是菲爾奇殿下的貼身護衛。”

“米克拉閣下?”

達爾拍拍身上的灰塵,麵無表情地杵在那裏。“殿下離開這裏之前一直跟我在一起,最後說要我去看看二殿下,之後就…嗬,我也不知道他消失到哪而去了。”他好像覺得鞋子不夠光亮了,向軍官攤開了手,“先生一向不帶手巾的嗎?”

“帶著光榮複命女神肯定是不需要這樣的,閣下。”軍官挺拔了身子,“身為戰士就該以使命為榮,若是不能完成應有的使命,也沒有那個****傷口的機會。”

“說的好,長官,但是我並不是軍人。”達爾說道,“我是個手下,不用那麼大無畏地就喊道效忠女王。”

“那責任呢,您不是菲爾奇殿下的侍衛麼,保護殿下就是您的職責,那殿下人呢?不說作為一個軍人,您對這種做法難道就沒有點可能的想法嗎。”

“長官說的很有道理,那良心呢,那利益呢。我是按照良心辦事的,放心,我也是個會負責任的,所以我想稍微擦一下鞋,就出發去找殿下,可以嗎?”

“先生您的良心難道是生在鞋子上的嗎?”

“正因為殿下沒在這裏才免於遇難,有福的人還撐不住我擦鞋的那點時間麼?不了解殿下的人沒有資格命令我。我的失職我當然會去承擔,但是萬一女王怪罪下來,您恐怕也不會沒什麼事。所以快去幹您最該幹的事,沒什麼事別在這裏吔吔狂吠。別看我平時沒怎麼擺臉色,沒對著主子說話我脾氣您可以試一試!”

軍官黑著臉走開。——恃寵而驕的狗,的確也不該他來管。

其實這失職也並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本來可以去英國的打算打了水漂,這節骨眼誰敢去惹他?他想跑那裏去我管得住?”

“算了,隨便跑哪去,關我屁事!”

費雷德裏克已被人護送到小帳篷內。離那不遠處還有一頂雪白的帳篷。愛莉森半倚在床上,好像沒事兒似的翻著書,見達爾進來,很高興地笑了一下。

她的下身裹著一層不知其狀的棉絮,沒人知道裏麵是什麼。

“聽說,在過英格蘭海岸那裏有個彌撒異教,裏麵的花神就是這樣子的,下身被不知名的絮狀物包圍,隨心所欲不靠肢腳就能漂浮在空中呢。嗬嗬,我是不是有點太嘚瑟了呢?”

“對不起,殿下,”達爾不知覺已經跪在了她麵前,“屬下失職了。”

“達爾先生您這是幹什麼?”

“對不起,殿下。殿下明明讓我好好保護您,可是卻讓您……”

“是嗎?”愛莉森轉過頭來,“菲爾奇這小子還真是好心呐。”

“殿下隻是叫我好好保護您和費雷德裏克殿下。”達爾道。

“是嗎,”愛莉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費雷德沒事了吧。那菲爾奇呢?”

達爾沒有回答,愛莉森以一種“早料到如此”的態度說道:“還真是一次格外有禮貌的離別呢。那孩子從小就這樣,總是很讓人意外,每次毫無音訊就消失,總是讓我很鬧心;每次被五花大綁著關進屋子,也讓我很鬧心;每次嬉皮笑臉地為別人著想,更是讓我鬧心。雖然我從未提起過,但我一直都這樣認為的。

“他會成為一個好國王的,比所羅門更顯純貞,比凱撒更顯善意,比亞曆山大更顯知足,比查爾斯更顯溫柔。他就像摩西一樣,願神佑護。”說著,愛莉森小小地合眼祈禱。

“天佑女王,保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