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李源轉過頭。
蹄聲得得中,正有一人一騎從夜色中中緩緩朝自己而來。卻是郎壽。
他不由皺了皺眉,郎壽是左影安插過來的釘子,說明白點,就是太後那邊的人。本來李源還以為這家夥自持身份,肯定會指手畫腳,沒想到卻十分低調,對自己執禮甚恭。這下大出李源意料之外,不過他也不會沒事找事,這一路行來,兩人竟相安無事。
“敢問郎將軍,有何見教?”
郎壽先行了個禮:“見教不敢當,不過,末將卻有些話掏心窩子的話與將軍講。”
掏心窩子的話?李源略微精神了些:“哦,什麼事?”
郎壽看了看四周,打了打馬。兩人靠近了些。他小聲道:“我說了,將軍可別怪我?”
已經走得很遠了,但酒樓裏淫靡的聲音仍斷斷續續的傳來,絲竹之聲和男女調笑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夜色若有若無的,如一根絲般撓人心神,更覺心煩。這郎壽太小心了,現在估計就算打雷下雨,也驚動不了那些尋歡作樂的人吧。李源暗自苦笑:“說吧,郎將軍,附近沒人。”
“李將軍認為,國舅爺如何?”
陶子謙?這郎壽問我這話啥意思?李源想了想,才道:“國舅爺很好啊?怎麼了?”
“一點都不好。”
郎壽又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才道:“李將軍,你難道沒發覺異常麼?”
“異常?”
見郎壽鄭重其事的樣子,李源仍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指陶子謙?”
“是啊。”見李源仍是一臉迷糊,郎壽不再藏著,徑直道:“李將軍,你難道沒發覺,國舅爺在調查販馬一事上,一直拖延麼。”
聽他這麼一提醒,李源頓時清醒了些。陶子謙確實有些反常,自己這次來成州,本來就是查清紅豐販馬一案的。按道理來說,陶子謙應全權配合才是,可他對這事隻字不提,每當自己提起,反而顧左右而言他。他人本就是粗中帶細,現在完全明白過來:“你的意思?陶子謙和紅豐販賣案有關?”
郎壽點了點頭:“正是……”
郎壽是太後派來的,而陶子謙是太後之兄,按理說,兩人應該非常親近才對。難道是來試探我的?李源有些不明白了:“郎將軍,國舅爺好歹是太後之兄,如果真有什麼,你應該直接向太後稟報才是,如此背後說人長短可不太好。”
郎壽急道:“李將軍,咱們不熟,你懷疑我,這個能理解。但戰馬對朝廷極為重要,太後十分上心,若真有差池,事後太後怪罪下來,不是你我能承擔的。”
兩人離得甚近,雖是夜晚,但以李源的能力,自然視如白晝。見郎壽急得腦殼冒汗,李源心頭一動:“那,郎將軍,我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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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
吳明驚得“呼”的一聲站起,手中茶杯“哐當”一聲,失手掉落塵埃。
“太師,句句屬實。”
那個傳令兵以額觸地,臉上的汗水都流下來了。太師威權日重,向有穩重美譽,可聽到這個消息時,竟然如此失態。可見此事對他的震撼太大。
楊易在一旁道:“你起來,將詳細過程慢慢說來。”
那個傳令兵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汗:“國舅爺私通李賊,妄圖侵吞糧草,幸得李將軍提前發現,這才挫敗了其陰謀。”
吳明仍是吃驚:“李源將陶子謙繩子以法?怎麼做到的?”
成州畢竟是陶子謙地盤,李源不但能發現其陰謀,進而虎口拔牙,確實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