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中西兵瘋了,傾巢而動,把整個南寧當成了雜物間,在裏麵翻箱倒櫃一般的找人。南寧城雖大,但中西兵有兩萬,人也不少,這一鬧將起來,兵荒馬亂的,整個城市一片狼藉。初期的時候,還有禁軍衙門的人管,但衙衛人數雖眾,那管得了這些從生死戰場上滾下來的兵。雙方也曾有過衝突,待衙衛吃了幾次虧後,那還敢出頭,隻得上稟,讓指揮使謝川頭疼去。
謝川得到消息,愁得胡子都白了。南寧甫經大亂,自以穩定為第一要務,他作為禁軍衙門指揮使,這個責任是實打實的,怎麼也推托不得。可真要管如狼似虎的中西兵,他卻有心無力,無奈之下,隻得去找太後,期望太後能鎮住吳明。
謝川急匆匆的朝帝宮趕去的時候,驚遠將軍楊易在明,帶著鐵騎一路狂飆,在南寧大街上縱橫馳騁。而吳明在暗,帶著一眾親衛在四處搜索。雖有祝玉清幫忙,但經過篩選,得到的藏身點卻有二十多個,無奈之下,也隻得一家家的慢慢找。雖說是秘密據點,但每個據點都和胡管家呆的酒樓一樣,有一個光鮮的身份以做保護,在外人眼裏,那就是民居。整整一個上午,鎮西候一改平日的低調,親自帶人砸了五家店鋪,衝散了三家市場,還搗毀了一家澡堂和青樓,其囂張行徑,簡直讓人無語。
看起來是砸搶,但吳明很有分寸,並未真個把這些人如何如何,真要確認是無辜的,總督府還有賠償,所以雖然砸了十家,民怨倒不是很大。
根據祝玉清提供的情報,第十一家是家賭坊。叫銀來賭坊,賭坊和青樓一樣,做的也是夜間生意。銀來賭坊到了晚上,雖然門庭若市,但在上午的時候,熬了通宵的賭棍早已睡去,所以現在冷冷清清,隻有兩個護院站在大門外,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相府被滅,滿大街的兵丁亂躥,這等大事,自然也瞞不過小老百姓,眾人都知道昨晚變天了。太後誅了丞相,至於如何如何,那就值得推敲了。一傳十,十傳百,各種版本都有,越來越離譜。兩個護院討論的,自然也是昨晚的事,其中一個道:“嚇,你聽說了嗎?丞相意圖謀反,帶兵殺至帝宮,被太後施法,一夜暴雪,冰封天地,丞相抵擋不住,損失慘重,然後被就地正法了。”
另外一人橫了他一眼,一臉鄙夷的道:“李老三你不曉得就莫亂說,撈起半截就跑,知道真相不?”
李老三一臉謙恭,低聲下氣的道:“毛哥,難道還有什麼內幕不曾,說來聽聽,讓兄弟解解悶。”
那毛哥得他恭維,一臉得意,雲淡風輕的道:“內幕倒談不上,隻是我八大姨的小舅子的遠房兄弟昨天晚上剛好在鎮西侯家吃酒,稍微得到點真實情況。”
李老三精神一振,毛哥平時愛吹牛,他八大姨的小舅子的遠房兄弟,李老三也聽他提起過,據說為一方豪紳,出手闊綽。昨晚鎮西侯納妾,鬧得全城皆知,普通小老百姓,自然搞不到請柬,但毛哥八大姨的小舅子的遠房兄弟那麼有錢,送個大禮,砸也可以砸出個請柬出來。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得到的消息怎麼也是真的了。想到這裏,他語氣更加謙恭,諂媚的笑道:“毛哥您說,兄弟聽著呢。”
毛哥很滿意他的恭敬,下巴朝天,閉著眼睛道:“李老三你不曉得,真實情況是,丞相不滿鎮西侯左擁右抱,趁其新婚不備,派人搶了其小妾,準備晚上一逞獸~欲,鎮西侯大怒,親自點了兩萬大軍殺奔相府,雙方死戰,最後丞相不敵,力竭而亡。”
李老三意似不信:“我的個天,丞相不會這麼壞吧?須知他女兒還是鎮西侯大房,竟跟自己女婿搶女人?嘖嘖。”
毛哥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老李,這話我傳你耳,可別說出去。”
李老三忙不迭的點頭,拍著胸脯大聲保證道:“放心好了,毛哥,我是那種大嗓門的人麼?”
毛哥點了點頭,仍是低聲道:“據說鎮西侯新納的小妾貌若天仙,以前還是相府的丫鬟,丞相早就有意納為小妾,當禁臠一般養著,那知鎮西侯捷足先登,通過大夫人把丫鬟拐跑了,丞相對這丫頭念念不忘,才鋌而走險,一怒為紅顏。”
李老三瞪大了眼:“還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