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的火器厲害,聽說是得到了宋國的援助,都是一些極為精密高級的貨色,隻是數量不多,主要集中在三四個大州大府之內。從整體戰場來看蒙古戰士可在金國疆域內任意馳騁,但這三四個大州大府就像是深深楔在身體裏的幾枚釘子,若不拔出必然有害,而且蒙古人也開始麵臨戰線拉得過長兵力不足的問題,單靠那些仆從軍,想要保住打下來的這麼大一片地方,已經很有些力不從心之感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等來的又是金賊的這種答複!
不管這些人的想法如何,大主意還是要讓鐵木真來拿的。眾將紛攘片刻,又漸漸安靜下來,眼望鐵木真,期待大汗再如過往一般帶領他們取得最終的勝利。
鐵木真心裏清楚,麵前這些將領,除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親信部下之外,其他各部落的將領都是因為折服於自己幾乎百戰百勝的不敗聲名,這才效命於麾下,尤其是在自己做出攻打金國的決策並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績之後,這種崇拜達到了頂峰。
一旦賭上了全族命運的金國之戰失利,或是沒有取得預想成果,毫無疑問,眾人的信心就會動搖,而在這樣一支由眾多部落拚湊起來的軍隊當中,失去向心力的後果就是蒙古草原重新變為一盤散沙,任由敵人分化統治。
這些想法在鐵木真心中一閃而過,他臉上仍是一片堅毅,依次點過幾名重將,道:
“金狗沒有被我們打怕,說明打得他們還不夠狠!你們幾個人,馬上帶兵南下,不要再管那些有火炮的府城,一直打到汴梁城下,我要親眼見到金國的皇帝和完顏洪烈趴在地上向我求饒!”
幾位大將躬身領命,其他將領也被鐵木真的果決所感染,爭先上前請命。鐵木真笑道:
“金狗皇帝隻道是幾座裝了火炮的城池就能擋住我蒙古戰士的鐵蹄,我就遂了他的願,大隊人馬還是圍住真定、河間等府虛張聲勢,且瞧術赤他們帶領一支偏師打到汴梁城時,那狗子皇帝是不是就此嚇破了膽!”
眾將轟然大笑起來,都稱大汗此計絕妙,這次一定要給金狗皇帝一個狠狠的教訓!在將領們心中,成吉思汗仍然是神一般的存在,隻要等大汗從傷病中恢複過來,此後攻金滅宋不在話下!
看著王子將領們陸續退出大帳,鐵木真臉上的笑容也在逐漸消失。待見到眾將之中一名萬夫長也要出帳而去時,鐵木真叫道:
“郭靖!你且留下,我有話說。”
那名身穿皮襖頭戴氈帽,打扮得與蒙古士兵一般無二的萬夫長回過身來,正是郭靖。
鐵木真招手命他坐到近前,溫言道:
“孩子,這些時日你的兵帶得不壞。前次攻打野狐嶺,全靠你率領手下勇士攻上峰頂才能取勝。最近大汗有傷在身,你也要多替大汗出力才行。”
郭靖是在蒙古人開始攻打金國之後,因為擔心親娘李萍的安全才從南宋返回蒙古的,本打算帶著李萍向鐵木真辭行,哪知鐵木真一見他麵,不由分說就委以重任,還許諾打下中都就讓他和華箏公主成婚。郭靖念及大汗多年恩義,而且正好可以去抓完顏洪烈以報殺父大仇,隻得暫留蒙古軍中當起了一名萬夫長。
此時郭靖手中並沒有拿到那本『武穆遺書』,以他之才原本是帶不了兵的,但他有個好處就是處處以身作則,敢為人先,遇到難打的山頭往往是第一個衝上前去還屢建奇功,故此手下士兵倒也服他,而且郭靖以寬厚待人,與士卒同甘共苦甚得軍心,時間一長還真的教他帶出一支敢打敢拚的雄兵來!
以前在跟金兵作戰時,郭靖倒也沒什麼想法,打起來毫不手軟,隻是進入中原漸深,當麵之敵漸漸開始出現了宋兵的身影,這就讓郭靖開始猶豫起來,想起這是自己父母邦國的同胞,更有可能是宋朝那位自己極為欽仰的“榮王殿下”派來支援金兵的,他不禁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了一絲懷疑,不知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宋國已經與金國結為友好盟國,這一點他是清楚的,雖然不敢奢望榮王也能像當日處置段天德一樣,把賊子完顏洪烈揪出來明正典刑,但是榮王必然能拿出一個讓人心服口服的章程,不會輕易放過完顏洪烈的,隻是自己一時想不到而已。
如此一來,自己再繼續幫大汗打仗,不就是做了榮王的敵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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