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拍了拍徒單公子肩頭,笑道:
“不必如此,這位老丈是世外高人,不講究那些俗套的。”
徒單公子拉著趙洵往外走了幾步,低聲道:
“表妹夫,到了我這兒你就大可寬心,我手下頗有幾個能人……”
沒等他說完,趙洵反手拉過他來坐在桌邊,道:
“你莫誤會,我與這位老丈還有急事要趕赴京兆一行,就不多待了。我找你過來,主要是想聽你說說,潞州分號對整個汪氏商聯有何貢獻,你給我一個不撤銷潞州分號的理由?”
聽完趙洵這話,徒單公子就地愣住了,本來還想繼續表現一下忠勇之心,這下子全給堵回去了!
臨來之前,徒單公子並非沒有想過,汪先生大老遠地從中都趕來,不會不詳細考察一下潞州汪號的經營狀況,而他對商號開張以來所取得的業績不敢說有十足信心,六七成把握還是有的,但是在趙洵這種明顯帶有後世風格的問話方式下,徒單公子的第一反應就是天要塌了!
歐陽鋒撕了一塊麵餅放進嘴裏嚼著,似是不經意地向趙洵瞥了一眼,其實就連他也被趙洵這種不循常理的思維方式給擊中了,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這一路走來,趙洵已經約見了四五名汪氏商聯的當地負責人和其手下大小掌櫃,每次歐陽鋒均有幸參加了旁聽。根據歐陽鋒的觀感,在前麵幾次會談中,趙洵的慣例一般是在簡單了解一下經營數據之後提幾個問題,每個人都各不相同,比如“你為什麼加入汪氏商聯”,或者“最能概括你的三個詞是什麼”,最最離譜的也無非就是“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之類的,而像今天這樣什麼都不問,一上來就威脅要撤號,倒還真是十幾天以來的頭一回。
徒單公子張了張嘴:“表……”
看看趙洵的臉色,急忙改口道:“汪先生,此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麼?”
趙洵喝了口茶,麵無表情地道:“我們時間有限,老丈吃過飯就要上路了。”
徒單公子呆呆地望著歐陽鋒麵前所剩無幾的三兩片牛肉,腦中快速閃過有關趙王府汪天賜的所有逸事傳言,忽然之間一道靈光閃現,脫口而出道:
“無潞州分號則無商聯西南氣象,無汪氏商聯則無大金天下氣象!”
話說出來,就連徒單公子自己都被這句野心家味道極強的對答給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然而等說完之後,他卻越來越覺得這個觀點正確無比!
再看趙洵時,隻見他嘴角露出一絲意義不明的微笑,未置可否地點點頭道:“好吧!最近我都在趕路,對朝中大事多有不知,你可擇要講來。”
其實對於那些問題,趙洵也沒有一個標準答案,無非是想借機考察一下商聯這些人的器質格局如何,還別說,通過這些談話真是發現了幾個人才,而徒單公子無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了。由此也可看出完顏洪烈的識人眼光,並非隻是把一群酒囊飯袋給塞進了商聯裏麵。
徒單公子心中忐忑,收攏一下有些發散的思緒,介紹道:
“近期大事之最,莫過於從蒙古來的劄木合部落叛出大金!聽說這個賊子帶著三千餘蒙古騎兵殺出我朝大軍包圍,從奉聖州一路衝殺至桓州,最後由四郎城破關而去。朝中有傳言說他是打算與一支叫做鐵木真的蒙古小部落在關外彙合……”
趙洵眼睛一亮,正要追問一句桑昆所部的動向,這時歐陽鋒起身說道:“今晚我們在路上歇息。”
趙洵止住話頭,轉而向徒單公子道:“你親自騎快馬趕往中都,麵見趙王千歲向他轉達我的一句緊要言語:加快設立議事堂,向南人催討火炮!”
徒單公子還待再問,趙洵已隨著歐陽鋒走到了大堂門口,遠遠地拋下一句話:
“今後你就是本商聯的五路總長了……”
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徒單公子還沒顧上咀嚼成功的喜悅,又開始低頭拚命記誦消化汪先生的臨別指令,生怕有所遺忘誤傳。事分輕重緩急,以徒單公子之才,自然辨得清主次。
等他確信自己再不會弄錯之後,抬頭一看那兩人早沒了蹤影。
突然間徒單公子又記起一事,喃喃地道:
“五路總長。究竟是西南五路,還是東南五路……”
這其間的差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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