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起身攔住馬頭道:“郭兄怎麼片刻時間也耐不得?須知此事要緊萬分,遲送一刻恐怕會誤了大汗的性命……好好好,便請郭兄帶個口信也可。”
郭靖道:“你說!”
趙洵道:“我……哦,對了,在下還未曾作自我介紹。我乃隴右鞏昌府人氏,姓汪名天賜,此次來到草原,原本是為了貿易買賣一事,後來聽說草原上出了一匹神駿異常的寶馬良駒,於是帶人前來捕捉,不想郭兄卻早已先得了。我誤信傳言,實是害人不淺啊……郭兄勿急,我馬上就說到正題了!我這幾日借住在王罕部落,久欲遷居鐵木真大汗那裏,但是始終未得其便,然而卻是為此,竟被我探聽到了王罕之子桑昆與大汗結義安答劄木合的一樁密謀……”
聽到這裏,郭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把小紅馬的鬃毛緊緊抓在手中,揪得小紅馬不時地嘶聲喊疼。
趙洵就像是說書一般將這件郭靖早已知道的密謀演義開來,隻說得繪聲繪色,宛若目見,卻對郭靖說自己全憑推測得知,料想桑昆與劄木合不日即將發難,大汗須得小心在意!
還沒等他說完,郭靖臉色鐵青,厲聲打斷他道:“這些事情都是我親眼所見,我還能不知?哪裏用得著你來告訴我!如果隻是這些,你就不必往下說了!再會!”一抖韁繩,小紅馬撒著歡地奔下了土包,絕塵而去。
被趙洵這麼一耽擱,等郭靖再找到鐵木真時,鐵木真已經深陷重圍!
桑昆與劄木合假意赴鐵木真的宴請,卻暗中命部下二萬多名戰士在溫都爾山一帶設下埋伏,隻待鐵木真入彀。桑昆布置妥當,派人轉邀鐵木真,請他來王罕處歡宴,順便商議兩家的婚約。
鐵木真不知是計,隻帶了數百名手下欣然赴會,眾人在草原上奔馳了一日一夜有餘,早已遠離設在斡難河的大帳。
在經過溫都爾山時,鐵木真向山上望了一眼,不知為何,一顆心大跳特跳了數下方罷。馳出去好遠,鐵木真仍是不住回頭端詳。
赤老溫發現鐵木真神態有異,縱馬而前,問道:“大汗,可有什麼不對麼?”
鐵木真沉吟道:“沒事。我隻是覺得此山形勢甚佳,若是能在此地盤桓一二日,似也不錯。”
赤老溫笑道:“大汗想住下,就住好了!我們這次出來又不是打仗,不用趕得那麼急,遲到一日早到一日,有什麼分別?或者幹脆就請桑昆和劄木合二人前來,我們便在溫都爾山上痛飲一場,也是大快事!”
鐵木真被他一說,當即打定主意,傳令部下向來路退回。
一行人還未轉向,遠遠隻見南邊塵頭大起,有數千騎追趕而來。鐵木真身經百戰,眼光銳利之極,早瞧出對方來意不善,不由得心中暗暗吃驚,此時再想上山躲避,其勢已然不及,鐵木真大聲號令,命部下把所有的車輛集中起來排在外圍,繞著自己這二三百人擺了一個車馬陣,再以氈毯幕帳等物覆在車上。鐵木真的部下都是多年跟隨大汗征戰的勇猛之士,不等大汗再加指點,紛紛抽弓搭箭,伏在車馬陣中隱蔽起來,將箭頭衝著陣外來犯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