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從她洗完澡出來後就一直跟在腳後邊,因為家夥現在黑中透紅的玄貓身份,傳統守舊的薑巘嘉把它視為大大的瑞獸,連帶著原本不怎麼喜歡寵物的薑誠言等人對它也頗為親近,晚上赴完飯局回來,還特意給它的臨時貓窩裏多加了層舊衣服。
睡覺時薑景淮曾要把呆呆抱回房間,薑淺予以“積習難改”的理由堅決拒絕了,不過這會兒有心事,索性就抱著它回了房間,用手機光亮照著回到床上。
已近淩晨三點,這會兒林軒肯定早已經睡著了,妮子躺下後卻還是忍不住又拿起手機看了看,自然不會有新的消息,她放下手機,又想起剛剛那個夢來,於是伸手抱著呆呆,望著它那雙在黑暗中散發著瑩瑩光芒的藍綠色大眼睛,伸手揪住它一隻耳朵問:“是不是你搞的鬼,害我又做噩夢?”
她力道不大,呆呆也並不掙紮,隻是輕輕地“喵”了一聲,薑淺予擔心吵醒薑景淮,於是伸手捂住了它的嘴巴,不讓它亂叫喚,自己卻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薑景淮,見她扔在睡覺,這才放心,坐起來抽了張紙巾,還沒來及擦鼻涕,就又“阿嚏”一聲。
睡在旁邊的薑景淮迷迷糊糊地把臉在被子上用力蹭了兩下,含糊地咕噥了兩聲什麼,薑淺予想給她擦擦臉,她卻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妮子擦掉鼻涕,拿著紙團卻不知道往哪裏扔,於是把趴在被窩裏的呆呆揪了出來,把紙團放到它麵前,低聲道:“呆呆,又到你發揮作用的時候啦。”
呆呆仰頭看了她一眼,低頭咬住紙團,竟似頗為熟練的樣子轉身叼著紙團下了床,很快就又重新跳了上來,蹲在薑景淮被上舔了舔爪子,然後抹了抹嘴巴。
沉睡中的薑景淮忽然又翻了翻身,正蹲坐在她被子上的呆呆身體一歪,不過反應很是敏捷,四隻貓爪一撐就穩穩地站住了,眨著那雙藍綠色的眼睛重新回到了主人身旁,薑淺予把被窩掀開一角,它就很自覺地鑽了進去。
薑淺予伸手抱住它,黑暗中對視著它那雙藍綠色的眸子,凶巴巴地問:“剛剛又是你在搗亂對不對?我都已經這輩子絕不會學車開車了,你要再敢讓我做惡夢,我就揪你耳朵,知不知道?”
呆呆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輕輕喵一聲,薑淺予趕緊捂住它的嘴巴,又道:“不過要是還有其他危險,記得還要提醒我,你是玄貓,能鎮邪避禍的,不要丟貓,知不知道?”
呆呆又眨了眨眼,然後伸著腦袋往她臉上蹭了蹭,妮子伸手抱住它,軟軟的暖暖的絨絨的很舒服,她一度懷疑是不是抱著自己也這樣舒服,柔柔的嫩嫩的香香的,否則那個家夥幹嘛總喜歡抱著自己睡覺……
她閉上眼睛,卻沒有半分睡意,於是又伸出一隻手拿起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眼,屏幕上的呆呆正萌萌地看著她,依舊沒有想要看到的消息,她點進與林軒的聊框,把手機靜音後,纖白細嫩的手指輕輕按點屏幕,打出幾個字來,停頓了一會兒,又一個一個地刪掉了。
最後的聊記錄停留在昨晚,或者已經是前晚上的晚安,那個家夥還很不要臉地發來了一個親吻的表情圖,她盯著屏幕看了一陣,忽然輕輕抿著嘴角,漾起一絲笑意,頰上兩個梨渦甜的醉人。
手指下意識地劃動著聊記錄,手機的光亮裏,女孩兒精致脫俗的臉蛋上表情時而甜蜜,時而羞澀,有時也會有些動作,輕輕咬住唇,或是氣鼓鼓地瞪著屏幕回想當時的情況……
呆呆似乎睡著了,許久沒有動靜,時間在靜謐的黑暗中悄悄地不知道流淌了多久,聊記錄翻到了盡頭,薑淺予這才發覺眼睛酸澀的厲害,時間已是淩晨五點多。
頭腦有些昏沉,薑淺予放下手機,調整了一下睡姿,輕輕合上眼,可明明困得厲害,卻還是睡不著,她側過身,擁著被子,似乎因為這個姿勢而有什麼東西被打翻傾倒了出來,酸澀的感覺自胸口迅速溢滿全身,她忍住想要掉下的眼淚,在心裏麵輕輕地罵了一聲:“笨蛋!”
咬著嘴唇,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她用力在被子上蹭了蹭,臉上依舊濕濕的鹹鹹的有些難受,於是愈發覺得委屈,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輕輕罵出聲來:“壞蛋!”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為什麼忽然就這樣了呢?
可他不給自己發消息,自己為什麼就不能給他發消息呢?
她又幽幽地想著:“我也是!”
……
林軒同樣睡得不安穩,平常一覺到亮,連廁所都不用去,這個夜晚卻總莫名其妙地驚醒,最後一次醒來時已近淩晨六點,既然睡不好,他也就懶得再睡,玩會手機,等聽到了外麵有響動後,也就穿衣起床。
兩位老人都在樓下,林軒下樓時外婆已經在準備早飯,外公則在院中打太極,兩人一個在院中,一個在廚房,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對方著些什麼,林軒聽不懂兩人話內容,不過在屋門前站了會兒,倒是發現基本都是外婆,外公有時會回答,有時過會兒回答,也有時沒有回答,隻專注於自己手上腳上的動作。
薑巘嘉在一記單鞭之後,發現了站在屋門前的林軒,似乎有些意外他這麼早起床,凝目看了他一眼,動作不停,坐腿扭腰,擺手劃弧,動作極是流暢,同時出聲問:“練過嗎?”
林軒笑道:“經常電腦前缺少鍛煉,身體容易出毛病,所以現在很多俱樂部都會定期讓選手鍛煉,剛好練過幾次……當然,跟您差遠了。”
薑巘嘉道:“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年輕人就隻知道那個道這個道呢,沒想到打遊戲都要練太極了,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