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號與其他商船一樣,上層船艙得環境遠遠優於下層船艙。按照海商的慣例,上層船艙一般都是給那些尊貴的商人或者客人居住的,而下層則是供水手和海員們起居。
兩者接待的人群身份不同,自然環境和氛圍有很大的差異。
在上層船艙,甚至走廊上都鋪設著精美的地毯。在走廊附近的一個房間內,泰哈斯正端坐在辦公桌前聆聽著助手戴樂的彙報。
半開的小窗源源不斷地吹進新鮮的海風,讓房間裏有些沉悶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你是說那些人已經知道源種的存在了嗎?”
戴樂點了點頭,她對自己的調查結果很有信心。
“看來哈維那些人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嗬嗬,也罷,反正這個事也是瞞不住的,到了島上他們自然會知道一切。”
泰哈斯對這個結果似是並不意外,他深吸一口空氣,“他們的禁環每天都有檢查嗎?”
戴樂上前一步從泰哈斯的桌麵文件裏抽出一張報告,遞交給泰哈斯。
“這是每天檢查的報告,以及執行檢查人員的簽名。目前每一個禁環都完好無損。”
泰哈斯仔細審閱了一遍報告書,並在每次審查記錄的後麵簽上自己的姓名。
“檢查禁環這件事需要放到所有工作的第一列。雖然禁忌處關於禁環的研究已經持續上百年,他們對禁環的安全穩定性也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但是要知道,對於外物我們必須要一直保持警惕,不可以有絲毫鬆懈。一旦發現有問題,立馬要告知思琳法師和我。嗯,到目前為止你們做的都很好,還有事嗎?”
戴樂把她在甲板上的見聞以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她始終認為不應當放任“種子們”同船上的海員接觸,在海港還未出發的時候,她就提議讓海員與“種子”隔離,自然這個方案被迅速否定了。
“哦?清洗甲板?”
讓人奇怪的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總能讓泰哈斯提起興趣。
“哈哈,有意思。好,既然現在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就讓他們活動活動,找些事情讓他們消遣消遣。哈哈,就安排他們每天輪流洗甲板。嗯,這件事今天你就安排下去。”
泰哈斯對自己的規劃非常滿意,“讓他們減少一些自由時間,背後找麻煩的幾率就少一些。哈哈,一石二鳥。”
戴樂默默聽著泰哈斯的吩咐,對於泰哈斯不經意間忽略她擔憂的後半段顯得十分平靜。
她的職責隻是反饋問題,今天的彙報已經有些冗長了。她可以肯帝泰哈斯不會希望她再把自己的想法重複一遍。
泰哈斯一直不認為與“種子們”接觸的海員會不利於此次行動,他的理由十分簡單,人人都有自知之明,在教會騎士駐紮的海船上會有誰敢於挑戰教會權威呢?
而且這條海船來曆十分明了,船長也是教會忠實信徒,海員們的身份都是老實本分的窮苦人,即使知道了一些常人難以知曉的秘密,他們總有辦法讓自己把不該知道的東西忘得幹幹淨淨。
戴樂彎腰告退。
再次安靜下來的房間裏,泰哈斯並沒有繼續拿起書桌上的那本黑色封麵的筆記細讀,而是走到窗前看著海景陷入思緒。
筆記再怎麼記載,也難以詳述那半省大小的島嶼的全貌,複雜而惡劣的自然環境讓教會上百年的駐紮仍然沒有完全探索完整個島嶼,曾經發生的襲擊和叛亂,更是讓教會的統治岌岌可危。
出任騎士團團長是一個重要的試煉,而非一個優勝獎勵。
泰哈斯明白這個道理,知道未來的五到十年是他的挑戰期限,這一次的挑戰並非是在期滿觀眾的比武場,沒有觀眾的呐喊助威,沒有鮮花和掌聲,也沒有花哨的招式和技巧,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試煉場,隨時都會迸發出沸騰的血液,入眼的可能就是肮髒如泥的黑暗。
他能做的就是堅守自己的本職,然後,等待返回大陸的機會。
“咚咚。”
敲門聲喚回泰哈斯,他的客人已經等待在門口。
“進來。”
周意和胡林相繼走進。從他們倆的神情上看,似乎也對這次突然的會談感到意外。
泰哈斯展顏一笑,“坐吧,兩位。”
周意和胡林相視一眼,僵硬地坐到一旁的軟木椅之上。他們倆從首都梅斯特出發,跨越千裏,在海林港加入這支執行特殊使命的騎士隊,認識麵前地泰哈斯隊長也不過一周時間,之間的交流屈指可數。
這一次意外的會談,他們都捉摸不透泰哈斯的意圖。
泰哈斯回到自己的座位。
“兩位加入騎士隊後,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你們私下溝通,這段時間有些繁忙,不過每一位加入騎士隊的人我都會抽出時間和他們一起分享一下各自的想法,所以你們也不要太拘謹。”
泰哈斯雙手支撐起下巴,然後繼續說道:“說起來,到目前為止,我還隻是知道你們是從王都過來曆練的,不如兩位再做一個詳細的介紹?”
周意點點頭,率先介紹自己。“那我就先簡單介紹一下,嗯,我是家裏的老三,我們家不是王都的大家族,隻不過恰好有一個親戚在教會工作。從學院畢業之後一直在家廝混,本來想去參軍的,不過加入教會騎士隊對我的吸引力更大,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