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媽叫吃飯，我先過去了。”撂下這句話，她就走了。
房間裏的人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回複，仍然在雲霧中玩牌，如入仙境，鄉下也就在這種過節時刻想著開心的賺點小錢，或者輸點小錢。借著節日的喜慶，贏了喜上加喜，輸了依然笑著過節，不影響大家的心情，哪家的婦人如果在這天因為輸了錢而給老公臉色看，那一定是要受到別的婦人恥笑的。
她從櫥櫃裏拿出早上他爸買的菜，用籃子裝了提高到吳彬奶奶那，做了一頓簡易的飯菜。可能是白天的事情消耗了太多的感情，大家都吃的挺多的，也許是已經把那些事情在肚中消化的差不多，給胃騰出了地方才吃的如此酣暢。
“雪梅，你和他說了嗎。”
“沒有，明天和他說。這次我是去定了，他二嬸能做的事，我也一定能做。有個幾年，小彬的學費就不是問題了。就辛苦你幫我們照顧他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你們放心去吧。”
吳彬明天要上學，他奶奶就讓他先去休息了，繼續著婆媳倆之間的談話。
“媽，我不反對你和吳老頭在一起。等收了秋糧，把漁塘裏的魚撈了，我就去二弟那邊。小彬就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們放心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
吳彬媽出了他奶奶家，走了幾步就到自己家了。打牌的人早沒了蹤影，她老公也不在了。按照常理，應該是去了別的人家繼續玩牌，她也就不去在意了。洗漱了，自己就睡了，隻是房間裏那殘存的煙味，讓她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天微亮，吳彬就照例穿著舊衣舊褲，挑著撮箕割了一擔草放漁塘。他家地勢高，早起坐在家門口便可欣賞日出，趁他奶奶給他做早飯的間隙，他拿著語文書在門前朗誦，他喜歡朗誦，仿佛這樣便可以直接參與書裏人物之間的對話。能最真切的感受到書裏的人在講那些話時，內心的起伏波瀾。對著日出朗誦最有一吐為快的快感，日落時分則更適合靜靜地看書。這是他多年放牛時得出的感受，早起在日光的沐浴下把胸腔裏的話語借著別人的口吻說出來，日落時分便靜靜看夕陽，緩存太陽的餘熱，留待黑夜來臨時用那微熱烘烤生活的碎片。
他奶奶給他端出來一碗蛋炒飯和一杯熱水，他放下課本，坐在站石階前吃早餐。他爸爸無精打采的從他前麵經過，沒有和他打招呼就回了家。吃完碗裏的飯，他慢悠悠的喝著溫熱的水時，平時老來他家玩牌的幾個叔伯，扛了個豬籠就直奔他家的雜屋，那裏養了一頭大母豬，和一窩小豬崽。其中一個在中途又返回來了去了他家裏。難道家裏要賣小豬崽，他放下杯子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