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彬無法通過這根電話線感知到哥哥在外麵的處境，哥哥說的過年回家應該是安慰自己的話語，村裏又有哪幾家外出打工是回家過年了的。已經有好些年不見那些從村子裏出去的人了，留下的人總愛用酸溜的話評論，那些人是不舍得丟掉賺錢的機會才不回來的，如果他們問問那些留下的孩子和老人就知道答案了。吳彬就是那其中的孩子，他奶奶是那個老人。
接完電話吳彬的媽媽眼睛有些泛紅，他奶奶反倒眼神堅毅起來。一路無語，離家還有幾步路的時候，他奶奶說話了。“雪梅，小彬以後就在我這邊吃住了，這孩子學習好，將來就算我去要飯，我也要供他上學。他二叔讓我跟你們兩口子傳達個消息，如果你們願意出去，可以去他們那，他們做生意的市場還有空攤，本錢的話他們可以借你。”“小彬，你想我和你爸出去賺錢嗎？”他媽沒有回答他奶奶的話，而是看著吳彬問道。“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你們去那可以看看大哥。”吳彬知道******心思，她一來是想她的大兒子，二來是想親自去看看那外麵的世界，是否真如村裏的人所羨慕的那樣，隻要有人帶著去了外麵就可以賺大錢回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可以靠自己的雙手讓小兒子完成學業，已經讓一個孩子失望了，不能再讓這個孩子在心裏埋怨自己和他父親。
“媽，我願意去，我回去做他爸的工作，今天的事你別怪他。”她母親給了他奶奶一個肯定的回答，和不算道歉的道歉。隨後便快步朝自己家走了。回到家，拉開房門，裏麵已經有一桌人在玩牌，屋裏煙霧彌漫，地上滿是瓜子殼，邊上還圍了一群看牌的婦女。自從大兒子出去工作後，這便成了她老公的常態，仿佛兒子的外出帶給了他無比的歸屬感，兒子終將在未來的幾年，帶著足夠的錢回來蓋房子。他隻要守著家裏的田地，不讓外人種去一分，便是對兒子最大的交待了。她的心裏一直悶著一口氣，為什麼他二叔和三叔可以踏出家門賺錢，他怎麼就那麼不願意出去，一門心思的要呆在家裏呢？但她又覺得呆在家裏也沒什麼不對，說不出哪裏不對，隻是每年把穀收了，把糧還了國家，口袋裏剩下的那點錢讓她內心惶恐不安。她就坐在廚房裏吸著從房間飄出的二手煙，思量著他二叔的建議。
夜幕降臨，那些打牌的人沒有想走的意思，她知道是要給這些人準備晚飯了。可是她今天不想做，沒有胃口。那個去外麵做生意的建議在她的心裏醞釀了一下，她想要說出來，而不是等到這些人玩到明天早上的時候。
“雪梅，你把爐子打開，讓火著上來，該準備晚飯了”房間裏傳來她老公的命令，他絲毫沒有想起那個過節沒在家吃飯的兒子和繼母。這讓她有些難過，她難過的是兒子居然沒有打算晚上回來吃飯的想法，那她幹嘛要做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