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隨風左右搖擺的碧綠柳條下她那纖瘦的身形看了又看,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那樣頭也不抬的專心致誌的洗衣裳,湖水因為她的動作微微的向外蕩著波瀾,一圈一圈又一圈,倒影在湖麵上的景致便也都成了模糊不堪的樣子,就像是一麵靜臥在綠林間的鏡子突然被人打破了,好不協調。
那波紋越蕩越大越蕩越遠,直至最後在廣闊的湖麵上消失不見,喬錦才像是被消失的波紋驚醒了一般剛剛回過了神來,執著帕子的手卻是頓了頓,“你是當真毫不在意嗎?我到底會嫁了個什麼樣的人,以後過的會不會比你們好,再次見麵各自會是什麼樣子?”
那消失的水紋不停歇的再次蕩漾起來,正樂此不疲的製造波紋的喬梔則是盯著自己浸泡在湖水中的手有些發呆了似得,“那有什麼好好奇的?以堂姐你這樣的身段相貌,還有這樣的家世裝扮,自然嫁的不會是平頭百姓了,想來便是富家子弟,文人雅士了。”
“倒是算你猜對了。”喬錦也不意外會被喬梔猜了個正著,以她的素來行事的頭腦來看,能猜對絕對不是什麼稀罕事,這樣看來,也難怪她會不好奇也不訝異了,原來是已經知道透徹了,不過,某些時候來說,能猜得對任何自己想要知道的倒是比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要來的好吧!
遠遠地吹來了一陣風,手裏的帕子和裙擺都應著風吹舞了起來,似乎有了些涼爽的感覺,光潔的額頭上汗水似乎也少了許多,“他的確是個富家公子,年齡不過十八歲,我曾經偷偷隔著簾子瞧了瞧,生的倒也是俊美,為人也是幹淨整潔的,手裏搖著扇子,出口成章。”
喬錦的話音止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落寞的垂下了眼臉,心內一片黯然,生的再俊美又如何,是一定比不過那人的,還記得第一次見麵他在人群的簇擁和滿地的燈火通明裏走來,一眉一眼都像是在玉裏雕刻出來的,站在那兒一字不言,隻會讓人覺得宛如仙人罷了,再好的人,在他麵前也是比不得的,隻是,現在說來又有何用處。
先不提還一直惦記著沈墨的喬錦,隻不過她這次想看的人卻是不錯的,這家公子姓言,名叫言未承,是言家的小公子,生的的確是俊美,長日裏一身白衣襯得麵容清俊,又是七尺男兒,一身的浩然正氣。
到了如今還未成親不過是因為其母有孕之時身染頑疾,反反複複總是治不好,到了足月之時在病中產子,連帶著剛剛出生的言公子也生了病。不過說來也奇怪,言公子從娘胎裏帶了病出來,而原本身染重病的言母卻一夜之間大好了,人便是都道這言公子是個孝順的福星,出生後帶走了病氣護住了自家母親。
且不言這傳言裏的真實性,隻不過這言公子的確是從娘胎裏帶了病出來,從小到大時常病至厲害之處,多少次都差點保不住性命,那多愁善感的言母心疼病的奄奄一息的兒子,常常哭的昏厥了過去,隻道是孩子若是保不住,她便也跟著去了。
言父花了大價錢遍請名醫來醫治小兒子,又買來了好些珍奇藥材吊著兒子的命,平日裏更是多行善舉,花錢修葺寺廟,遇到窮苦之人也往往出些銀子安置,在這一帶極富盛名也與他善舉之多有關係。
竟不知是否真的是他善事行多的神仙庇佑,那本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兒子竟安安穩穩的長到了成年,雖也是經常陷入病難,卻遠不像以前那般凶險,隻是兩副藥材便能養好,活到白發蒼蒼之年也是無憂了。
日前有那道人給那言公子算了一卦,隻說他命太過軟,即使活到了暮年,一生也隻怕是多災多難,要想安穩無憂,隻怕得要娶個命硬的妻子,來補一補才好。
這言公子因為體弱多病,到了如今家裏都未曾給他娶親,也是怕他年少貪歡才把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給虧盈了下去,現在聽那人這樣說,也動了給兒子娶妻的念頭,隻是命硬的妻子要好生的找一找。
富家女子實在是太過柔弱,命也養的太好太軟,所以,言母左思右想了好一番便動了從農家給兒子娶親的念頭,言家雖是大戶,素日裏斷然不會娶那鄉野女子,隻是為了兒子的命,這時也不去計較這些了,便動員了所有手段來相看一下農家姑娘的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