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眾道。
聽到大家說的“好”後,小鬼子原山方雄拉起眼皮環視了一下,大家都立時靜了下來,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嗡嗡地響,“中國曆代素行之保甲,倒是我們以華治華的法寶!一戶通匪,十戶同罪,支那軍和遊擊隊的就不可立足藏身。當應推行保甲製,還不能徹底消滅支那東北軍和土八路,我想還必須參照江西十年‘剿共’經驗,采取保壘封鎖,雙管齊下,這個糧麥之倉才能成為我皇軍的大後方。”
山口越說越得意,手上的筷子揮舞了一陣,便夾起一塊大肉向那個講話的糞洞裏塞去。
原山方雄一聽言之有理,拍手稱讚:“高見!高見!我的回去一定向——”突然,他看見山口被那塊肉卡得白眼亂翻,一驚之下也忘掉把話說完。
坐在另一邊的猿橋新一,那雙眯著的老鼠眼也許沒看到這些動作,他習慣地伸著兩個指頭向前點了點說:“諸位,還有一個好消息,蔣介石已被我幾十萬大軍痛擊,支那軍不過是橋板露水、瓦上晨霜!”
大橋熊雄一直未撈到機會放屁,這時他那灰蒙蒙的臉上也象一朵綻開的狗腚:“猿橋君說得對!別的不談,就說我們這包圍圈內的那股支那軍,也不例外是秋後的螞蚱!”
話音剛落,全場立即響起一片掌聲,宴廳上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其中最舒心暢意的是藤縣大隊長田野。他早年在日本參加特務機關,聽大橋這一說,他的心裏更比別人樂暢三分。
山口此時心裏總是咚咚大跳,他在盈耳的喧鬧聲中聽到隱約的槍響,便趁著大家談笑的混亂之際離開座位,要去隔壁打電話查詢。
坐在下席的大島一郎深窺其意,忙攔住山口,對著他的耳朵說道:“司令,從藤縣巡邏回來的第一班車剛回站裏,據報告沿途一切平安無事,聽這隱約槍聲是我們自己的武器,可是為防止民兵騷擾而展示皇軍軍威,望太君珍重禮儀,陪客要緊!”
山口見大島一郎說得有理,側耳聽那槍聲真象自己的家夥,又想著增援部隊馬上就會趕到,於是放下那顆懸著的心,回到座位,開懷暢飲。
原山方雄隻顧品嚐藤縣特有的美酒,連做答詞也忘掉了,猿橋用手拐子碰了碰他,他這才醒悟似的站起木樁般的身子,環視了全場一眼,掀動著兩片油光光的嘴唇,笑著說:“諸位,我們的一到這裏,不僅受到了熱情款待,而且俯瞰了百裏鐵路線,使我們深為鼓舞歎服!植田謙吉司令曾說過‘封鎖成功,掃蕩可告一半’,因此,我代表司令長官——”
山口唰地一聲站了起來,全場人都站了起來。
隻聽原山方雄特意提高聲調,一字一頓地說:“向山口先生和諸位誌士仁人,表示最熱烈的祝賀!”
“嘩嘩”一陣掌聲象五頭小牛同時在撒尿聲。
原山方雄高高地舉起酒杯,山口一見也連忙舉起了酒杯。
全體作陪的官員舉起了酒杯。
出席宴會的所有記者與大橋熊雄也舉起了酒杯。
原山方雄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為慶祝封鎖的成功,為祝願山口先生和諸位先生在今後的‘封鎖’中取得更大的勝利,幹杯!”
“杯”字剛出口,眾蝦兵蟹將懸在半空的酒杯還未觸到狗腚,突然“叭——”的一聲,電燈也不知讓誰一槍打滅,黑暗占據了整個空間!
大家驚慌失措,亂成一團,湧到窗口向外一望:啊!數百裏鐵路線上,人聲鼎沸,山搖地動響成一大片!
藤縣鬼子大隊長田野不覺頓足捶胸,嚎喪似的叫了起來:“完的啦!玩完的啦!我的老天爺呀,一切都大大地完啦!”
山口氣得象個發了瘋的野牛,一頭衝進電話間,扯著喉嚨殺豬般直嚎:“指揮部的!指揮部的!我的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