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惡有惡報(1)(1 / 2)

隨著時間的推移,黃毛爆菊一事已成舊聞。經此一役,我和蝦仔成了兄弟,在狗叔和環姨的見證下,我們焚香、磕頭,拜了把子,我為兄,他為弟。環姨重操舊業,在海灘公園門前弄了個簡易棚靠,支起了鐵板,賣上了烤魷魚。因為是鮮貨,再加上環姨地道的手藝,海風那麼一吹一送,很快,魷魚攤兒前聚攏了很多外地遊客,本地的土著偶爾也會來上幾串嚐嚐北方的風味。我和環姨忙得不亦樂乎,狗叔爺倆收工後也會過來幫忙,隻要是第二天不出船,爺倆就陪到後半夜。環姨過意不去,她使出渾身解數,在鐵板上盡情發揮,煎出來的菜品五花八門,隻要是世上有的,就沒有她不敢煎的,舉個例子,鐵板海鷗有人吃過嗎?

坐在一起吃飯、喝酒的老少四款,其樂融融,像極了一家人。

垃圾警(城管)找過N次麻煩,無非是崩幾盒煙錢,順幾串魷魚,畢竟他們歸屬國軍隊列,言行舉止上也就收斂了幾格,不像來收保護費的幾個爛仔,張牙舞爪的,開口就罵,伸手就打,口裏還鬼哭狼嚎地唱著:僑港一向我大曬我玩曬,春暉掌管一帶。波樓雞竇與大檔都睇曬,地角至高境界。論背景至強大,論劈友我不言敗。刀光劍影讓我闖,為社團顯本領。一心振家聲,就算死也不會驚……

他們唱,我也唱:哎喲、哎呦、哎喲、哎呦……我的一顆玻璃心,碎成了一地玻璃碴子。

蝦仔說他們是春暉公司項暉的手下。三年前的海上一戰,項暉失去了碼頭的控製權,同時失去的還有他在黑道上的威望,所謂“成者王侯,敗者寇”,他的春暉商貿以及下屬的海產品經銷公司隻能從二渠道進貨,利潤空間自然就比以往壓縮了很多,無奈之下,他的魔爪伸向了小商小販。

一個烤魷魚攤兒,要向春暉公司每月繳納兩千元錢,不給就三天兩頭的來折騰你,下死爛招數層出不窮,最奇葩的案例之一:一個肩挑扁擔的爛仔,兩側的橡膠桶裏裝滿糞湯,待到魷魚攤兒前吃客雲集,他就立在上風口,一勺一勺的往自己的身上淋澆糞水,動作灑脫如項莊舞劍,行雲流水一般,口中還念念有詞: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整首詩,在拖泥帶水的情形下,背誦的氣貫山河,無愧為聖人啊——出汙屎而不染,濯……

環姨的意思是花錢免災,在北海,在僑港,總得向一方俯首稱臣吧,要麼是龍哥,要麼是項暉,反正兩頭誰也惹不起。好在,細算下來每月也有幾千塊的剩餘,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就眼下的情形,離開僑港還真難活下去,況且,有哪個地界的烏鴉是白色的。

有件事我很納悶,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項暉敗北,遵循江湖規矩,理應滾出僑港,另辟他途,或圖謀東山再起,或享一生安逸。可一切並沒有遵照事態的發展而發展,春暉公司仍然是僑港的老二,除了碼頭的生意不能染指,其他的照舊。龍哥深諳江湖之道,留給項暉苟延殘喘的機會,無疑是養虎為患,以他的為人絕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那究竟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