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頭暈目眩,仿佛自己就處於那颶風內,將要被絞成碎片。他咬牙硬挺,麵色蒼白,這種來自精神的折磨實非常人可以忍受。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陸渙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颶風緩緩平息,那成千上萬金色字體組成一篇仙訣,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
陸渙漸漸平靜,照著心法所寫,盤膝坐下,引動四周天地靈氣。
卻說林中天此時並未真正離去,而是浮在虛空,靜靜看著木屋。在陸渙腦海苦撐那金色風暴時,林中天麵露複雜之色,暗道:“修為不到得道中期,按理不能修習這《山河經》,否則將識海崩潰而亡。我觀渙兒心誌堅定,故才大膽給他修煉,此舉不知是對是錯,難道真是我急於求成,對渙兒的要求過高了?”遂打定主意,再等片刻,如果陸渙還沒有抵抗住識海風暴,便出手相助。
正想著,突然神色一怔,旋即露出狂喜之色,心道:“渙兒心智之堅,資質之高竟然度過了,好,為師沒有看錯你。”憑借他與那玉簡的一絲神識聯係,明顯覺察到陸渙度過了此劫,開始呼吸吐納起來。
當下便再心無掛礙,轉身離去。他已經給陸渙開起了一道大門,能不能進入,就隻有看陸渙的了。
陸渙盤膝而坐,不停的嚐試引動天地靈氣,時間飛快,不知覺間已然又到了深夜。就在這時,四周天地靈氣驟然濃鬱,若是從外看去,一道道淡淡光華似流水一般湧進陸渙的屋內。
此時陸渙像是進入了一片無邊黑暗的空間,隻有他一個人茫然的站在其中。漸漸地,四周靈氣湧入陸渙體內,不斷地流轉,凝聚,最終在這無邊黑暗中,在他腳下,化成了一條道路。
此路不長,幾步就可走完,之外依舊是無邊黑暗。但是陸渙心知,隨著從此路出現,自己已經算是一名修士了。此路名為尋道之路,是進入尋道境界的標誌,當此路最終化為圓滿,可以借此路尋到一絲光明之時,便意味著進入窺道之境。
靈力入體的感覺很是奇妙,仿佛泡於溫泉之中,陸渙沉浸其內,隻覺周身舒泰。隻是慢慢靈氣湧入慢了下來,直至再也沒有一絲進入體內,仿佛飽和一般。陸渙這才睜開眼睛,不禁搖頭道:“修煉並非一朝一夕之事,當不能操之過急。”
看向窗外,已是清晨,暗想這一坐就是一天。雖然其中並未休息,並未進食,卻不乏餓,反而精神奕奕,身輕欲飛。驚歎之餘,不禁看到那整齊疊放的道服,此刻換上,別有一番飄逸韻味。推門而出,剛一來到屋外,便聽一人叫道:“陸師弟!”
陸渙轉身,見是常不凡,看情形似是專門來此尋他,當下一抱拳,道:“見過常師兄。”
“師弟勿用多禮,”常不凡道,“今日是我地峰弟子聽道之日,為兄想師弟入門不久,恐是不知,特來帶師弟前去。”
陸渙不知何為聽道,本欲詢問,但一想馬上就去,到時自會知曉。遂也不去相問,隻是道:“那就有勞常師兄了。”
常不凡不再多說,微微一笑,隨手祭出一把玉尺。玉尺浮於半空,緩緩變大,最後直如一塊門板,常不凡帶陸渙飛身而上,腳踏玉尺,往前山飛去。
到了前山,隻見大殿前空地上已有一二百弟子,盤膝而坐。常不凡和陸渙也坐於弟子之中,前方講道之人是一老者,常不凡低聲道:“這就是那青木師叔。本來每次都是掌峰真人講道,隻是掌峰真人和幾位證道境界的師叔皆去了主峰,故而此次講道的是青木師叔。”
陸渙聽聞暗暗點點頭,但聽青木真人所講皆是大道難覓,應當刻苦之類的話語,不覺有些無聊,眼見眾弟子都是堅持在聽,但也是眼現一絲不耐。陸渙突然發現有一個弟子盤膝正坐,眼睛不眨一下,似是聽得極其認真,此人雖說長相平凡,但卻看著很是順眼,陸渙不由多看了幾眼。可仔細一瞧,卻發現他嘴角流下明晃晃的涎液,竟是睡著了。真可謂“硬挺頭顱永不倒,縱然嘴角水滔滔”。陸渙不禁失笑,暗道此人倒也是天賦異稟、骨骼精奇了。
好不容易聽完這枯燥的講道,常不凡言稱需下山辦事,便離去了。陸渙正欲回去修煉,就聽見有人問道:“請問你可是林師叔的高足,陸師弟?”
陸渙有些詫異,暗付此地除了師父就隻認識常不凡,眾人忙於修煉,也不會無故和他人說話。遂回頭看去,這一看,卻差點笑了出來,原來此人正是那聽道時睡著之人。